幽州,安平縣。
那將領半邊劍刃抽出,僵在了原地。
他感受到那枚貼在他盔甲上的符籙,只覺有千斤重擔壓下,哪怕自己身負先天境的修為,也無法破開。
“大大人,我們該如何做?”
旁邊身軀動彈不得的親衛言語中帶著恐懼, 似有些彷徨的詢問了他一句。
對此,這將領有些默然。
他看著那驅雷掣電,駕馭靈氣大步流星,就欲往那百米外聚集地而去的季秋及其門下弟子,語氣乾澀道:
“還能如何做?”
“看著便是!”
“這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瘋子,看他那模樣, 似乎是欲帶著門人去救助這些難民之輩的”
“他圖什麼!”
這將領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有這麼高的道行,揮手間行雲布雨,驅雷掣電,煉氣煉到了這等境界,怕是與武道金剛,也沒什麼區別了吧。
如此大神通者,卻要來救助這些如無根浮萍般的難民?
他想不通。
但季秋也不需要他想通。
帶著蘇儀等太平門人,季秋頂著漫天烏雲,推開了眼前的木柵之門。
頓時,放眼所望,盡是骯髒。
這骯髒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指望著一處居住著一千多重疫的難民們,能將居所保持的多麼整潔?
身披麻布衣,半躺在地面上,雙眸無神的人,遍地皆是。
其中有著老人、有著男人、有著女人、也有著不過幾歲之齡的稚童
在看到季秋帶著十幾名門徒走了進來, 最前方的那些個難民眼神, 終於有了些許變化。
有衣衫襤褸,布衣上面打著補丁,只能勉強蔽體的老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子, 拄著黑不溜秋的杖子,將瘦的如同皮包骨頭般的手掌微微伸出。
他的手指顫抖著,似是在指向季秋身後的地方。
那是將他們圍攏於此處,只百米之隔,就能通向外界的屏障。
可就是這道屏障,想要徹底的逾越而過,竟是那般的遙不可及。
老人並沒有多麼注意季秋與他身後的門徒,就好像是他們這些精氣神完足的人們,與他已是隔著一整個世界一般遙遠了一樣。
“敢請勞煩幾位,問個事兒。”
“我們,這是能夠出去了嗎”
老人渾濁的瞳孔流露出幾分渴望。
他的話一出,周邊幾十個癱坐的難民們眸光,俱都一同往著此地望來,其中摻雜著些許渺茫的光彩。
他們其實都知道,自己等人聚集在此地,已經是在等死了。
可要是還能有一絲活著的希望的話,哪怕是奢望,又有誰想要原地等死呢?
然而對此,季秋卻是搖了搖頭,繼而輕聲道:
“老先生客氣,不麻煩。”
“不過諸位想要出去的話暫時還不能。”
少年話語溫和,可落在周遭之人的耳畔間,卻猶如惡魔的低語般,擊碎了他們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希望。
眼看著這些人眸光漸漸露出沮喪,復又要成了那副麻木面色之時,季秋卻是招了招手,引出了數十枚符籙飄散於周身之間。
穹頂烏雲漫天,此時的少年神色認真,髮絲輕輕揚起:
“但,今日我來,就是為了將諸位渡出這方苦海的。”
“太平道,張鉅鹿,今日攜門下弟子”
“替爾等,驅病除疫!”
一聲輕喝,如同春雷乍響,季秋抬頭,眉眼輕閉,指尖一點數十枚符籙爭相舞動。
他的聲音經過靈氣的加持傳蕩,在這空曠的聚集地四周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