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宮,方才女帝神念籠罩千里山巒,造成聖地震動的餘波,尚未平息。
宮主百里權,看著眼前自小洞天走出,接受到了自己傳詔訊息的黑衣青年,慢慢轉身:
“許道友,你惹禍了。”
這赤袍宮主聲音澹澹,似乎是在陳述著一則事實。
二人立於日照山腰,百里權想起不久前,與趙紫瓊發生的碰撞,眸子裡露出了明顯的忌憚。
她太強了。
只不過區區一道神念而已。
在有著萬年底蘊,無數不世出手段的日照山一脈前,竟都能視重重禁制於無物,差點將整個道統上下窺視一空,如入無人之境。
此般舉動,無疑是如響亮的巴掌一般,生生扇在了日照宮的臉上,叫百里權修了這麼多年的道心,都忍不住窩火起來。
自古以來,哪怕是上一紀元,也只曉得過道場之說,而不見神朝蹤影。
或許此界之外,九域十方,有過類似產物。
但在元天界,皇朝世家,那不過都是如芸芸眾生一般,脫不出凡俗桎梏的普通事物罷了。
莫說在無上道統面前,就說是那些個一方道域內,便有不知凡幾的旁門左道,凡俗帝王見了,怕也是都得匍匐叩首,以求庇佑。
聖地高高在上,俯瞰天下萬物生死,其中佼佼者之輩,更是截天之氣,修元神道,哪怕需歷五劫道衰,亦或者青史之中記載過的所謂域外天災。
那再怎麼說,也是壽元無終,為大世一尊執棋者的山巔人物。
何能像是大燕神朝境內一樣,束手束腳?
作為元神大能,對於這個在短短千載內異軍突起的神朝,百里權自有關注,甚至曾降下化身,親自遊歷其中。
而其他的古老諸脈,大多也行過類似的手段。
越是瞭解,他就越是觸目驚心。
神朝的體系,就決定了它駐世的時間愈久,便將愈發強橫,而且
在它所統御的疆域內。
道統,世家,亦或者其他的派系無論是何種模樣,走到最後,終歸都要依附於那張黃金王座前,無法做到真真正正的主掌一方。
氣數之下,皆為所掌!
想要似今朝北洲諸如日照宮等聖地,獨據一方,開闢洞天,制訂規則?
不過虛妄!
修者閒雲野鶴慣了,尤其是走到了最後的元神大能,他們又如何能夠忍受得了,有這種事物誕生?
況且,還是一地之隔的‘鄰居’,甚至野心滔天,妄圖效彷古老歲月前的人道至尊,開闢浩瀚神朝,若是叫她成就了,那哪裡還能有今朝日照宮?
聽著日照宮主百里權的言語,許七幽笑了笑。
當年大燕一域開天闢地之後,與外界接壤,修百相天魔道的許七幽,發現了此界東荒仙道大昌,魔脈勢微,於是倒也沒有作風太過張揚。
他修的本我法相,乃是天魔大相,除卻在證道元神時,於北洲驚鴻一現,被譽為古史天魔,其他之時,天魔道主的身份,便從未顯現過。
在最開始從大燕域走出之後。
許七幽便以天魔轉相之法,在日照宮一尊許姓金丹破境法相之時,以迴天倒日,神魂寄生之術,將其相性合一,自此便於日照宮中紮根,哪怕是元神來了,也瞅不見端倪。
於是,日照宮便有了化名許燦的修者,一路高歌勐進,證道元神,從平凡庸碌到登頂絕巔,只用了不過千年歲月,便成就了日照宮的第三尊元神,如同一尊驕陽一樣。
此刻,他與百里權會面,雖不曉得這位宮主心中如何作想,但以許七幽觀人半生的眼界來看。
以這位的性情,對於趙紫瓊的作風,是決然不會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