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的報復,才最為致命。
“沒事的,先生。”
“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要您來為我出面。”
面對季秋的語氣,秦政並未在意。
他苦笑了下,對著季秋施了弟子之禮:
“您是來自東方齊地的大賢,而且有關於您的事蹟,在近來也流傳於王城之中了。”
“政知曉,您就在今日不久前,親手送葬了趙武王雍,不然他的傳承,不會僥倖被我這個一介質子撿了便宜。”
“所以,無穆君不可能是您的對手。”
“然而,如今武王已死,趙氏必亂,在這個關頭,您若是出手弒殺了無穆君,就相當於是自絕於整個趙國。”
“雖然這危機不了您的性命。”
“但是”
頓了頓,這少年誠懇道:
“與您讀書一載有餘,我已知您大道,是叫這九州重立,再定秩序,叫四海八荒的天下蒼生,能夠煥發出新的風采!”
“政不能因自身之故,致使先生在這趙土,受蒼生厭棄。”
“畢竟您已經幫我很多了,起碼有您坐鎮,無穆君明面之上,不會殺我。”
“況且他也未必殺的了我。”
“不是嗎?”
“因此,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為這場鬧劇劃上句號。”
說完,秦政俯身一拜。
聽完後,季秋喉嚨滾動,幾次想要說話。
可最終卻都沒有說出,只是眸子裡帶著些複雜的意思。
他看到了少年眼底的愧疚與真誠。
實話說,也直到此時。
他才算是真正接納了秦政這個門徒,而非是因他身上所揹負的,那所謂的天命。
“那你想要用什麼方式,劃上句號?”
季秋想習慣性的拍一下他的肩膀。
可卻發現眼前的少年早已沒了一年多前的自卑,於是手掌方抬,便又落下。
而面對他的詢問。
秦政看了眼有些吃驚,好像發現從未了解過他這個兒子的趙霓裳,抿了抿唇:
“先生。”
“我見到了趙武王雍的一縷殘魂。”
這玄衣少年,望向這王城正中的方向。
那裡應屹立著統御這片疆土的王者,而今舊王已去新王未立,儼然一副亂象將起的模樣。
曾幾何時,從未有過的名為‘野心’的火種,緩緩在少年這雙黑眸之中燃燒。
他想起了在西秦那段因西秦之主隨意的言語,便定奪了自身生死去留的經歷。
又想起了在遇到季秋前,於趙為質的忍氣吞聲,與寄人籬下的歲月。
最後。
是那位已逝梟雄,只殘魂蘊於火焰裡,如紅獅子一般的遲暮王者,用著威嚴口吻告訴他的那一段話。
他說:“趙氏,需要一尊新的王,而你既流淌著趙氏的血,便有資格,繼承新王的位置。”
“只要你願意,孤留下的後手,可以支撐你去爭上一爭!”
“你將是這片九州的芸芸生靈內,唯一一尊繼承了神血的一切,卻又沒有任何反噬的王,你將掀開一切的新篇,只要你願意!”
也正是從這一刻起。
秦政覺得。
如果自己願意。
或許他可以換一種活法。
“他說”
“我,能夠成為一尊王。”
似乎連自己都有些不確定,但冥冥之中,這好像正是一切應有的答桉。
於是,秦政用著一種極為堅定的話語。
道出了最後的一句話。
此時,院外。
無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