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胳膊肘被小石子打了下,放了下去。
“我才不會將腎捐給聶阿姨呢,我這麼年輕,還是名牌大學生。她算哪根蔥,不過是父親娶回來,照顧我們兄妹倆的保姆。你見過保姆生病,做主人的把腎捐給保姆的麼?”
嘈雜的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連針掉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唐芳菲胳膊肘發麻,死死咬著唇,怕自己脫口而出更過分的話。
“芳菲,你怎麼能這樣說你聶媽媽呢。這些年來,家裡可都靠著你聶媽媽的照應。”
唐家人雖然想讓聶紹珍犧牲自己,但唐芳菲的話,實在太過分了,她們這些做妯娌的都聽不下去了。
舒安歌離開聶紹珍的身邊,離唐金才近了些,順便又放出了一隻吐真蠱。
唐金煥也聽不下大侄女兒的話,他瞪著唐芳菲說:“你這孩子,說的叫什麼話,還不快跟你媽賠不是。”
唐芳菲怕自己說出來更過分的話,嘴巴閉得像蚌殼一樣,就是不開口。
舒安歌沒搭理唐芳菲,她望著唐金才,神情鄭重的問:“爸,芳菲姐說的是真的麼?你當初娶媽媽就是為了照顧孩子,這麼多年了,在你心裡媽媽究竟處於什麼位置,你最愛的人到底是誰?”
這個年代的人,很避諱談愛字。在大家看來,過日子就是柴米油鹽,什麼愛不愛的都是資本主義的毒草。
唐金才不想回答舒安歌的問題,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當初結婚就是想找個女人幫我帶孩子,你媽媽人老實本分還會賺錢,我娶她既能照顧孩子還能貼補家裡。我最愛的人是關正芬,她就是我心中的繆斯女神。”
繆斯女神四字,像一道驚雷打到了聶紹珍頭上。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她嫁給唐金才前就知道,他前頭有個劃清界限的前妻還有倆孩子。
不過前妻在國外,在他們結婚那個年代看來,人在國外幾乎等於這輩子不會再見面了。
對於兩個孩子,聶紹珍也是本著人心換人心的想法,從沒嫌棄苛待過他們。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原來在丈夫眼裡,她就是一個倒貼的保姆。
最可笑的是,繼子生了病,他還想把她壓榨的骨頭渣都不剩。一邊讓她買斷工齡,給繼子付手術費,另一邊還讓她捐腎。
在唐金才眼裡,她聶紹珍到底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