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琪一邊答應著“好了好了”,同時從桌上摸起一個小物件往口袋裡一塞,然後跑出門來。亞倫一見他便道:“喲,這個樣子蠻漂亮的啊,呵呵,小琪又要出來迷人了!”
梓琪淡淡一笑,有些欣然,又有些失落。亞倫哥或許已經忘記,他搬走的那一天,自己去送他的時候,就是身穿這一件彩色的絨線衣,那時候,大哥一直誇他好看,他也就始終銘記於心,後來便將這件衣服一直保留了下來,幾年過去了,他的個子並沒有長太多,從前的衣服還是能穿,於是今天,當大哥再一次回來,他又情不自禁地在他面前換上了曾經的衣裳,不過看樣子,他已經不記得了。
兩人並排走在街上,溫暖的陽光灑落下來,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從路旁穿越幾條窄巷,他們走在登山的路上。陽春三月,嶽麓山上綻開了一片片新綠,蜿蜒的石子小徑在無邊的綠意中肆意伸展,俄而有叮咚的泉聲在耳邊響起,舉目望去,卻不知來自何方。一路行人不多,大都是閒庭信步的老者,沉默不言地經過身旁,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背後。能夠在這樣幽謐的山中散步,大概是一件修身養性的事,何況身旁還有心動的人陪伴。梓琪有些沉醉了,他一步步輕柔地移動著步子,俄而扭頭偷看亞倫哥的側臉,心裡有些恍惚的感動,只願這段路能永遠繼續下去。亞倫卻打破了他的神思,他忽然笑了起來:“小琪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帶你來山上打鳥的事嗎?當時就在這邊,就在這棵樹下,呵呵,我一連打了三隻麻雀,後來我們一起烤著吃啦。”
嗯,他還記得那回事,當時的亞倫哥哥,實在是他心目中最偉大的“神槍手”。可是輪到他來當老師了,自己這個學生表現出的是不一般的笨拙,那張大大的彈弓交到他手裡,他連握也握不牢,更不要說擺個漂亮的姿勢成功發出一枚“子彈”了。幾次三番之後,亞倫也只好放棄了,他搖搖頭打趣道:“小琪心腸太好了,都捨不得傷害小動物。”
從小,他就是個膽小文弱的孩子,那些激烈的肢體運動都跟他無緣。就連過年時放煙花,他也不敢親自去點燃引線,只能請哥哥姐姐們代勞。姐姐大他兩歲,小學時學騎腳踏車,幾個輪迴下來便熟練了,爸爸便把他也抱到車座上,想試試他的反應,哪知他立馬慌得大叫起來,於是沒奈何,想讓他學騎車的計劃便暫時擱淺了下來。後來,整個小學,他一直學不會騎車這件事,初中的學校距家比較遠了,為了方便起見,騎車上學是較好的選擇。他只好又皺著眉頭,再度練習起了這件他以為一輩子也學不會的事情。好在此時的他有了個不錯的老師,那便是亞倫,亞倫帶著他一起,一遍遍地在學校的操場上跑圈,他在前面笨拙地蹬著踏板,亞倫便跟在後面一路小跑地給他扶穩。直到亞倫跑得氣喘吁吁,他也蹬得心煩意亂,那輛小車卻還是不聽他的使喚。他一氣之下,便從車上跳了下來,生氣地道:
“是誰發明了這兩個輪子的玩意兒,怎麼不再多加一隻,那樣不是更穩當嗎?”
亞倫聽著他發脾氣,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嘴上還是不斷地給他加油鼓勁:“加油啊小琪,你的動作其實已經很好了,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你就會了啊。”
梓琪受了他的鼓勵,再看看他那些辛勤的汗水,心裡有些愧意,便下定決心再度跨上車座,歪歪扭扭地繼續往前騎行起來。這一回,他使足了馬力,將那兩隻大大的車輪踩得滴溜轉,漸漸地,他的動作流利了起來,突然他感到一輕,止不住回頭張望,這才驚訝地發現,原來亞倫哥已經悄悄地放了手,他已經完完全全靠著自己的力量平穩地滑行在了跑道上。這下他興奮得大叫起來:“啊,我會了,我會了!”一個發抖,他連人帶車地摔在了跑道上,穿著短褲的雙腿被煤渣劃破了皮,滲出了鮮紅的血液。亞倫急忙趕過來,察看他腿上的傷口,心焦地道:“唉,都怪我,你還沒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