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戰戰兢兢地換了一隻手,康熙再次搭脈,再次合上眼,這回很快睜開,開口便是:“傳太醫!”
莫說當事人郝如月,便是在屋中伺候的梁九功都嚇了一跳。
就在他轉身要吩咐人去通傳的時候,皇上又道:“把胡院政一併請來。”
聽見這話,梁九功腦門上也見了汗。
皇上學什麼像什麼,令人歎為觀止,皇上學醫就是跟胡院政學的。梁九功清楚地記得,胡院政說皇上學一月比旁人學一年。當時皇上忙著親政,好像只學了藥理和診脈兩樣。
學成之後,皇上問胡院政自己能不能進太醫院,胡院政捋著鬍子說太醫院怕是進不了,但在民間開個醫館不成問題。
當然裡面可能有拍馬屁的成分,但那時候皇上拿他練手,所說症狀幾乎都能對上。
梁九功出去吩咐完回來,再看皇上的臉色,只覺皇后這病大約是不輕。
郝如月收回手,感覺心跳都比剛才快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心跳加速的同時還伴有頭暈、噁心,想吐又吐不出來。
抬眼看皇上,仍舊眉頭緊鎖。
再看太子,倒是悄悄勾起了唇角,還沒心沒肺地朝著她笑。
郝如月:“……”
忽然想起太子從前神叨叨說過的話,甚至為此親自把榮妃請來給她一通說教,郝如月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
但她不敢說,很怕又是一個烏龍。
今日正好趕上夏太
醫當值,胡院政半退休之後,太醫院由夏太醫主持。
哪怕雪天路滑,夏太醫聽說是皇上在坤寧宮傳太醫,都沒時間叫人,提上醫箱便跟著乾清宮的人走了。
皇上在坤寧宮傳太醫,也不知是皇上有事,還是皇后有事。
皇上在坤寧宮的時候,屋裡伺候的人很少,大約梁九功吩咐的時候沒說清楚,問前來跑腿的小內侍只說不知。
等夏太醫呼哧呼哧趕到,並未發現誰有異常,只是屋中的氣氛凝滯到可怕。
皇上和皇后並排坐在起居室臨窗的大炕上,一個比一個表情嚴肅。太子坐在炕下的繡橔上,看錶情還好,卻與對面的皇上皇后相對無言。
從前這世上最尊貴的一家三口見面,總是有說有笑,今天是怎麼了?
夏太醫被人領進屋中,便聽皇上沉著聲音說:“你給皇后診一診脈。”
夏太醫不明所以,他幾天前才給皇后診過脈,沒什麼異常。
皇上跟胡院政學過醫術,一連學了好幾個月,粗通藥理和診脈,整個太醫院都知道。
皇上愛重皇后,每回他給皇后開藥,藥方都要先呈給皇上過目,沒問題了才能照方抓藥。
見皇上的袖口還翻著,夏太醫額上就見了汗,莫非是皇上剛才給皇后診脈,診出了什麼病症?
想著,夏太醫已然翻了袖子,將手指搭在了覆在皇后腕脈上的薄巾上,半晌不可思議地抬眸看皇上。
滑脈微弱,時有不穩,夏太醫生怕弄錯,又去診另一邊。
“是朕想的那樣嗎?”康熙忍不住傾身問,唇角已然翹起,壓都壓下不去。
夏太醫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說:“微臣也不敢確定。”
康熙在心裡罵了一聲廢物,揚聲問:“胡院政到哪裡了?”
話音未落,胡院政已然呼哧爛喘地被人引進來,聽見這一句道:“皇上,老臣到了,老臣到了!”
人老精馬老滑,胡院政就比夏太醫多了一個心眼。聽說皇上在坤寧宮傳太醫,不但傳了夏太醫還傳了自己,第一反應便是皇后的肚子有情況了。
皇后的平安脈從仁孝皇后開始就是夏太醫的差事,夏太醫醫術精湛,從未出過錯,又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