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山垂頭喪氣地走回去,一個人已經擋在了他的身前,正是錢誠。
錢誠看透了楊鐵山的秘密,帶著譏諷的語調說道:“你乾的好大事!”
起初他還想裝傻,問:“老子半夜起來上個茅房,你怎的在這兒?”
見他想搪塞,錢誠便學著那人的語氣,把剛才聽到的原話複述出來:“絕情宮下一個目標是百草堂,你知道該怎麼做。”
楊鐵山內心犯怵,情知剛才的話已經全被他聽了去。錢誠想打什麼算盤他當然知道,本就很不爽被人牽著鼻子走,此時他也不支吾了,厲聲道:“不想還有卑鄙小人在廊下偷聽。”
錢誠見拿住了他的把柄,譏諷道:“怪不得丐幫總能第一時間出現在受難的門派附近,原來是接受了朝廷的指示。你們是怎麼了,被招安了嗎?還是說丐幫現在已經淪為了朝廷的走狗了?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江湖中千千萬萬門派的弟子,會怎麼看待這個天下第一大幫呢?”
楊鐵山一聽,頓時有些慌了,罵道:“你他孃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是老子乾的,這事跟丐幫無關,呂幫主本人毫不知情。”
錢誠說道:“任何一件事當然有一個始作俑者,但參與者全都逃不了干係,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楊鐵山聽得有些氣急敗壞,奈何把柄在對方手上,也不好立馬發難,便平聲靜氣地問:“你想怎麼樣?”
錢誠說道:“很簡單,和你之前做的事一樣,就說絕情宮將於這幾天內進攻華山,委派高手前往護衛我們門派。”
楊鐵山心裡很是不爽,他本是一個正直的人,眼裡容不得任何沙子。這次若非他的結髮妻子落入了賊人手裡,他說什麼也不會做這種不恥的事情。這個世上他最愛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哪怕犧牲性命也要保護她的周全。而此時此刻,這個華山派的小鬼也要逼他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他積攢已久的怒氣終於爆發了。
“他奶奶的,老子不幹!那些人拿小翠要挾我,你又沒有,老子憑什麼聽你這個卑鄙小人的話?”楊鐵山說著,伸手抓來了一根釘耙,這本是馬伕用來耙草的器具,楊鐵山就地取材,用它擺出了楊家槍的架勢。
錢誠也不甘示弱,前番的幾次失敗,令他加強了內外功的修煉,他始終都想超越自己的兩位師兄,因而平日裡練功異常刻苦。見對方擺出了架勢,他自然要以華山劍法迎戰,不能給自己的門派丟臉。
彎月高掛,寒風呼嘯,雪夜裡的氣溫到了零度以下,但下面這兩人卻打得火熱。釘耙畢竟不是攻守兼備的鐵槍,楊鐵山雖然槍法凌厲,但沒有一杆好槍,這楊家槍法的威力也就大打折扣。相反,錢誠的劍法的確犀利,一點、一挑、一橫,彰顯了華山劍法剛柔並濟的特徵,一套劍法下來,楊鐵山居然處於了下風。
這時候,楊鐵山才明白,眼前這個看似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華山派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麼不堪。他雖然不怎麼喜歡華山派陰險的做派,卻也對這個有張有弛的華山弟子產生了幾分敬服。
他雖然不知道後續該怎麼辦,卻也沒有動殺心,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卑鄙小人不同,楊鐵山縱然現在做錯了事,但骨子裡仍然是個正義感十足的人。
所以才會天天失眠。因為自責和不甘,如果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就不存在昧著良心這一說。
這個世上的大部分痛苦,都是好人在承受。心腸越好的人,越容易不快樂。
楊鐵山覺得自己不能敗,哪怕一招一式的失敗也不行。否則自己就會被這個人牽著鼻子走,他必須要在武力上壓倒他,接下來才能有更多主動權。這是在不殺人滅口的情況下,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啪”的一聲,他把釘耙的前端折斷了。斷裂處恰好形成了一個鋒利的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