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做什麼?你可是吉州的父母官,往年不也帶領守軍抵禦過多次洪災麼,怎麼這次遲遲不去疏通河道,任城中雨水蔓延,這分明是你的失職!”
城主臉一白,身子一晃,差點從馬上晃了下來,“四殿下恕罪,微臣已經盡力了。確實是今年的情況與往年不同,大雨初下宛如夏季的暴雨,又大又急,隨後雨雖然小了,卻一直不停,吉州城外的幾座山一夜之前全都出現了滑坡,石橋也在第二天坍塌……”
“你說這些根本不是理由!”白明宣手一揮,不耐煩地喝斥,“我看,就是你無能,才導致這雨水淤積在城內外一直不退,你看看這像什麼!”
“的確是微臣失職……”城主的臉色愈加蒼白了。一旁的守軍將軍臉色也有些難看。
“皇兄,我們剛才一路過來,那些山體似乎都還在不斷下滑,你可曾注意?”這時,全程一直沒說話的白逸羽終於開口了。
“有麼?”白明宣一愣,沒想到白逸羽會這麼問。他這一路過來都待在馬車裡,接近吉州後天氣都是陰雨綿綿,他更是沒下過馬車,自然也就沒去注意這些問題。
不過,白明宣很快就反應過來,輕哼了一聲,“秋雨連綿不斷,沖刷山頭,山石泥土一直在往下滑落這也不足為奇。”
“皇兄,羽一路行來發現,這吉州的山與其他地方的山有些不同,山上鮮有高大樹木,多為低矮的灌木和雜草,這樣的植被根系太淺,泥土也就不太受控制,雨水連續半月以上,一定會滑坡。”白逸羽繼續陳述自己所見。
“七殿下說得沒錯,幾座山體同時滑坡,石橋坍塌,守軍就算要及時清淤也屬難事,何況,其他的山體還在不斷滑坡,泥沙山石還在不斷混入水中形成淤積,所以,吉州城內外的雨水才會這樣堵。”城主當即意識到白逸羽是在幫自己說話,連忙接過話去。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末將這些天一直帶著守軍忙活,可泥沙土石不斷,常常是今天剛剛清理了一些,一晚過後,又全堵上了。”那李將軍也開了口,“何況,城中早已四處是水,清理出來的淤泥沙石要運到很遠的地方,這也非常頭疼。”
“城主和將軍不必焦慮,四皇兄和羽一定會設法幫助吉州百姓渡過這難關的。”白逸羽的態度和白明宣迥然不同,迅速贏得城主和守軍的好感。
“府中已經收拾出了房間,兩位殿下趕路辛苦,還請你們先到府中住下休息,晚膳後再來商議。”有了白逸羽變相幫著說好話,城主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白明宣暗暗瞪了白逸羽一眼,冷冷地一揮馬鞭,率先打馬而去。
白逸羽勾了一下唇,馬跟在城主身後向前走去。
看得出,城主為了迎接兩人的到來,頗費了一番心思,他府中兩處園子顯然都是剛命人掀去了原有廂房的屋頂,生生在上面再弄出了一層來。這樣,兩位皇子的房間就不會一地的水了。
即便如此,白明宣依然不滿意。
他如何能滿意?
受災嚴重的情況下,臨時拾掇出來的房子,怎麼可能和他四皇子府的條件比?這雨已經下了快一個月,空氣都溼答答的,床榻上的錦被似乎也溼答答的,就算命人當即送來幾個湯婆子捂著去溼氣,還是每樣東西看在眼裡都不滿意。
尤其是聽到城主說,這些天撈起來的人和牲畜的死屍就在離城主府不遠的一個樓裡堆著,白明宣的臉徹底黑了。
這一晚,別說議事了,就連晚膳,他也只匆匆吃了幾口,隨即便稱累了,早早回房睡下了。
城主和李將軍都覺得尷尬,好在白逸羽雖然清冷,卻沒有拂袖而去,更是在晚膳後主動提出要再騎馬出去看看,兩人心下感嘆,連忙喚人牽了馬,一起去了城中。
一行人都穿著蓑衣,提著馬燈,在夜雨中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