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感此節,因恐你執迷此諸類人情困擾,所以留你於此,也是希望能將荊州所積聚計程車力物力用在最恰當的地方。”
李穆講到這裡,不無羨慕的望著李泰感嘆說道:“主上可真是對伯山你用心入微,不願你受人情詬病。”
李泰聞言後心內也是一暖,但旋即便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李顯慶你個混蛋這是配合著黑獺pua我呢!
雖然宇文泰這一安排的確是讓李泰避免了一定的人情困擾,但顯然不是為了維護他在河東、豫西諸路人馬眼中的形象,而是擔心他輕敵冒進、貿然干涉潁川戰局。
畢竟之前侯景來附時,臺府原本只是打定主意隨便應和一下,結果因為他一口氣幹下了河陽城,讓宇文泰直接打了雞血上了頭,然後就被狠狠教訓一番。
今年情況尤其不同,如果李泰真要按捺不住帶領荊州人馬衝去河南,就算成功給王思政解了圍,但也沒有緩解河南區域與關中不能連成一片的窘況,勢必得再幹上一場邙山之戰。
但李泰之前已經有了漢東攻略,再加上南面侯景之亂果然如期預料一般愈演愈烈,宇文泰當然不容許力量再使偏。
至於王思政那裡又不能不救,畢竟大家都眼看著,王思政仍是西魏重臣、為朝廷開疆拓土的大功士,派的人檔次不夠都顯示不出對王思政的重視。但其他大將也是要臉的,派誰去都有可能直接上頭幹起來,索性可著趙貴糟蹋吧。
趙貴南去應該還有一層用意,那就是宇文泰想看看李泰所稟奏諸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趙貴這個人如今雖然已經乏甚進取心,但態度那是絕對端正,對大行臺的忠心沒得說。牽涉到如此重要的開拓計劃和人馬排程,宇文泰當然不能只聽李泰的一面之辭,必然得確認漢東方面的確是條件成熟,他才會同意這個計劃。
拋開河陽這個讓他魂牽夢繞、欲罷不能的地方,在面對其他方面的機會時,宇文泰都像是一個經驗老到的獵手,耐心謹慎、出手狠辣果決。總而言之,這貨跟高歡一樣都特麼有毛病!
瞭解了這其中的因果後,李泰的心情倒是不再像乍聞此訊時那樣驚詫惡劣,但還是有點不爽,有種受制於人的感覺。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之前受限於實力,他有什麼人事計劃同霸府利益也都不相牴觸,但今隨著人事漸壯,宇文泰這霸府似乎都快容不下他了。
李泰做事有自己的計劃和節奏,之前縱有什麼過於激進的行動,對於天下大勢乏甚影響,可今再有什麼人事構想,已經是有點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意味,如果被限制太多,做起事來自然不爽利。
所以儘管表面上已經不再有什麼不滿流露,但他心裡則在思忖掌握更多主動權,總不能趙貴回奏他在吹牛皮便直接令整個計劃都停擺。
於是趁著行駕到來還有一段時間,他便私下裡離開洛川,直往西安州楊忠鎮所而去。
楊忠見到李泰的到來也是吃了一驚,將李泰迎入州府中後便開口問道:“西河公之前使人傳信在州等候大行臺車駕入境,今又親臨,莫非事有變故?”
“巡事並無變化,只是另有一事來告楊開府。”
李泰落座後也不多說廢話,直接道明自己的來意:“此間鹽滷苦鹹,本非久居之地,我已轉鎮諸方,楊開府卻仍困此。今欲相引共事沔北,未知楊開府意下如何?”
楊忠聽到這話後,饒是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這會兒臉色也忍不住微微一變,繼而便開口問道:“請問西河公,這是大行臺、又或河內公使傳心意?”
李泰聞言後頓感不爽,你個楊揜於是不是看不起我?老子難道不配招攬你嗎!
心內雖然腹誹不已,但他還是沉聲說道:“這只是我一己私意,既沒有奏於大行臺,也未告請河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