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細入毫芒。如此巧奪天工,真是駭人聽聞,若非親眼所見,張矩絕不相信世間竟會有如此凡物,或許這根本就不是世間凡物。
張矩又試著將手伸向溪水,溪水自他手心流過,並未有掌影留下。張矩手掌稍移,那浮光輿圖竟隨著他的手掌偏移,輿圖一側有新圖次第浮出,手掌東移,輿圖隨之東移,手掌西移,輿圖又隨之西移,東西南北移至盡頭,便是辰州的地界。辰州究竟有何特別之處,竟會有人為之造出如此神奇的輿圖?想及此,張矩心裡不禁又聯想起另一個疑惑,他這次右遷辰州刺史,究竟是何人提議?又有何目的?
張矩正自思忖,忽聞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有人正朝臥房走來。張矩急忙收起木簡,此物來歷不明、詭譎難辨,絕不可輕易示人,可收起木簡卻收不住浮光,張矩試遍了各種方法,那浮光卻怎麼也遮蓋不住。屋外的人已走到門口,輕敲房門,道:“屋裡有人嗎?”
張矩聽出,來者是州府的掌固陳平,守檢府中倉庫及陳設,三十六七歲。張矩與州府中一應人等還算不上熟絡,也就更談不上信任,所以他絕不能讓此人發現木簡浮光,忙急急思尋對策。
陳平站在門外,道:“屋裡有人嗎?這間房已空置多日,一直未及灑掃,還請莫怪。”張矩急切間又回想起浮光初現時自己摸過的五個字,好像是“玄、門……虛……”
陳平見屋裡燭光異樣,很是擔心,又試探道:“有人嗎?末吏陳平,見屋裡有光,特來檢視。”
“如……”張矩腦中凝神細想,依然沒有答話。
“我要進來了?”陳平愈發憂急,伸手推門。
“……淵!”張矩終於記起最後一個字,手指剛點中“淵”字,浮光消失,房門開啟……
張矩長吁口氣,抬頭道:“原來是陳掌固。方才我見這墨書剛柔並濟、空靈飛動,一時看入了迷,失禮了。”
陳平上前兩步,瞟了眼書案上的木簡,深施一禮道:“是末吏失禮,擾了使君的雅興,望使君恕罪。”
“誒,哪裡話。”張矩收起木簡,走到屋子中央的方桌前坐下,“陳掌固來得正好,張某正有事想請教。”說著,示意陳平也坐下。陳平忙點亮桌上的燭臺,屋裡頓時又亮了許多。
“陳掌固,這木簡可是吳刺史所書?”張矩問道。
“這個……末吏不清楚。”
“那吳刺史平素研習書法嗎?”張矩又問道。
“聽聞吳刺史早年摹寫名家書法,自到任辰州之後,倒是鮮少見其習練書法。”
“哦,吳刺史是何時到任辰州刺史?”
“儀鳳元年。”陳平道:“我也是那一年升任掌固。”
“吳刺史可喜好奇珍異寶?”
“未曾聽說。”
“我到辰州之後,甚少聽人說起吳刺史,這是何故?”
“吳刺史平素少言寡語,也不太過問州縣公務,慣獨來獨往,常不在府中,州府上下無人知道其行蹤,也就少有人與之相熟。”
“這麼說來,吳刺史這性子,倒也有些孤僻。”張矩略笑了笑,問道:“陳三兄弟可聽過吳刺史的事?”張矩想要打聽吳刺史,自然不便以刺史的身份問話,他平日裡常聽別人喚他陳三,故稱他為陳三兄弟。
陳平本就是個熱心腸,這些日子見張矩為政勤勉、處事有度,心裡頗為欽佩,雖不知他突然問起前任刺史是何用意,但聽到他喚自己陳三,又多了幾分親熟,小聲道:“吳刺史的生平,我倒是聽別人說過,是否屬實,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你我只當是閒談,但說無妨。”
“吳刺史與褚遂良乃是同鄉,十三四歲便入了褚遂良門下,因房遺愛謀反案而獲擢升,曾任戶部度支郎中、吏部侍郎。後來褚遂良遭貶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