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我煎的茶。”邱葉說著,取下銅壺,緩緩倒入茶壺,同時投入茶末,然後輕輕晃動茶壺,倒出兩杯茶。
沈恬坐下,端起茶盞聞了聞,道:“回甘綿長,正合今夜飲。”
兩人各自飲茶,良久,邱葉道:“緋雲閣已傾巢而出,料想今夜之後,江湖中便再無緋雲閣。沈大哥想做的事……應該都已經做了吧?”
“姑娘想做的事,應該也都做了吧?”沈恬道。
“在沈大哥眼裡,我依然不值得相信。”
“我只相信,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有的人相信自己該做的事,有的人不相信卻還是要做。”沈恬轉頭看著邱葉,道:“你相信自己做的事嗎?”
“我不知道。他們告訴我,我尋到的那幾頁古籍可以救很多人。”邱葉道,“但我沒有騙過你,那些不是武籍。”
“我只是個在刀口上營生的武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我之間,既無仇也無利,談不上騙或不騙。”
“今夜之後,我們算是……朋友嗎?”
沈恬略思忖,道:“算是故人吧。”
“故人……”邱葉笑了,舉起茶盞,道:“不知故人何時離開張掖?”
沈恬也舉起茶盞:“城門一開便走。”
“我們還會再見嗎?”
“不知道。”
……
子時剛過,茅山派的蔣臻和王睿東為裴行儉複驗傷口,確信屍毒已清,便將裴行儉移出木桶,包紮好傷口。張矩到街巷上引來巡街的武侯,令其傳信給裴刺史,卻發現街上的駟馬高車竟已拆散。張矩四下望望,一時也想不通馬車是如何被拆毀的。
裴刺史收到訊息,立即親率一隊兵衛來接裴行儉。裴行儉和張矩謝過茅山門人,帶著馬三,坐上馬車回到了州府。裴行儉睡下後,裴刺史將張矩引到書房,詢問昨夜的事,張矩大略講了一遍。裴刺史長吁一口氣,道:“裴將軍以身犯險,真是令人欽佩,不愧是我大唐的棟樑。幸好三郎在,總算是有驚無險,若是換作旁人,恐怕後果不堪設想。三郎此番相助,為兄心裡不勝感念。”
“裴公言重了。此事也關涉刪丹百姓的安危,我只是盡我的本分。”
“昨夜,中路旅在漢哭山下遭緋雲閣偷襲,全殲賊寇百餘人,枯榮被亂刀分屍。只可惜……他們護送的人……死了。”
“他們護送的不是穆赤,是替頭。”
“三郎何以得知?”裴刺史很是驚詫,接著又問道:“裴將軍告訴你的?”
“裴將軍誰也沒有說。”張矩道:“裴公想想,你為何要瞞過所有人,將穆赤秘密轉往朔州?無非是為護其周全。裴將軍既已查出穆赤的身份,有何理由再將其帶回張掖,並召集英雄大會公之於眾,這豈不是置穆赤於險地?”
“三郎的意思是,三路隊伍護送的都不是穆赤?”
張矩點點頭。
“那穆赤又在哪兒?”
“如我沒猜錯的話,裴將軍早已將穆赤送回了邏些。”
“這麼說,裴將軍是以穆赤之名作餌,引蛇出洞。真是妙哉!”裴刺史難掩喜色,道:“至此,緋雲閣謀反案總算是圓滿告破,逆賊盡數伏誅。我即刻上書稟明聖上。”
張矩卻面色凝重,道:“裴公,枯榮能在短短五六年修造逆林、密道,嘯聚逆賊四五百人,在甘州羅織利網,抗衡江湖十餘幫派,此等心智財力,豈是一個江湖道士所能及?單說龍首山的逆林,佈陣者精通陰陽五行、奇門遁甲、天文算術,還諳熟毒理,乃是曠世之才,且林中草木大多非甘州自生草木,而是不遠千里移種,耗費資財無數,我絕不相信枯榮憑一己之力可以做到。”
“已證實緋雲閣勾結吐蕃,定是有吐蕃暗中相助?”
“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