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唸經的東西在運河沿岸早就流傳開。”
“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比他早的有雁北的趙全,跑到蒙古投了俺答;比他晚的有山東聞香教的徐鴻儒,漕幫羅教、黃天道、聞香教啥的,己巳之變在通州打後金的時候,都叫我拉來合作過一回。”
王自用解釋完這個古元真龍皇帝的來龍去脈,又再度說起鳳陽府。
“鳳陽府那地方窮,我在通州就有所耳聞,雖貴為中都,但民間乞討之風早已有之。”
劉承宗緩緩點頭。
他心說鳳陽府就不可能是個好地方。
那地方要是真年年風調雨順,至於把太祖皇帝餓成孤兒,走投無路?
那邊的自然環境,本來就不太好,因為黃河。
黃河在這一時期,長期南泛,走的還不是後來山東利津入海那條路。
而是從開封向東南,奪取淮河以北的各種河道,想盡一切辦法入海。
僅在明代,它就有六次大改道,每次都會把沿岸淹成一片澤國。
這會的河道,是從開封經徐州到淮陰,隨便漲點水就能把運河崩了。
這也是古代的淮陰,在明代改叫淮安的原因。
淮安淮安,淮水最好安寧,否則就會把這片全淹了。
有了王自用的解釋,劉承宗對張一川請他封皇帝的事,就有了比較清楚的認識。
這並不是滑稽的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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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張一川進入鳳陽,迅速與鳳陽本地會道門一拍即合,雙方合流,假借趙古元之名團結信眾,增加威勢。
弄清楚這個問題,劉承宗對這事就不存在困惑了。
因為歸根結底,張一川不是腦子一熱想當皇帝,而是藉由這種手段達成目的。
換句話說,古元真龍皇帝,在鳳陽府有極高的‘正統性’。
所謂的正統,其實就是目標人群的認同。
在此時的陝西,西安府以外的府州縣,超過一半的人都造了反,更多的人也有流動乞食的經歷。
脫胎其中的叛軍佼佼者元帥府,在陝西活動、統治,就有相當的正當性。
當然明軍在此地活動,也有相當的正當性。
做過流賊的百姓不會在路上伏擊元帥府塘兵,甚至加入其中;士紳家裡的護院也不會朝明軍士卒放炮,還會爭相引路。
因為他們天然應該出現在這兒。
反之如果一支後金軍、蒙古軍打進陝西,那麼不論流賊還是護院,都會拿上兵器予以其迎頭痛擊。
實在沒打過,兵敗了,那是被短暫征服後的蟄伏,也絕非認同。
等到有人舉起大明或元帥府的旗幟,他們依然會群起響應。
同樣的道理,也出現在張一川這個河南總兵官身上。
他進軍河南,靠的就不是正統,在整個河南,沒有人認同他,甚至沒有人認同他身後的元帥府,他們就是外人。
走投無路的百姓加入他或被他裹挾,目的是投機,只不過追求的機會比較低劣,只是為一餐飯食和瘟疫中的救援。
如果有人在此過程中融入其間,生活狀態得到改變,富有起來或得到更好的社會地位,被授予官爵,心裡就也會接受他。
好像元帥府已經統治了陝西,他們的河南總兵也挺正規的,也能讓人看見得到美好生活的希望。
那麼在河南,反對他們的人就會少一點,得到一點正統性。
而在南直隸的鳳陽府,張一川是一點正統性都沒有,身上所有符號都是負數。
人們對元帥府所知甚少,聽見更多是慣於他們劫掠、作惡、反叛、屠城的訊息。
而‘偽總兵’官職,還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