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正按刀值守的鄧平聽到這話,霎那間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李景隆所保舉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三哥,現在鄧家的當家人。
他鄧家老大鄧鎮,在鄧愈去世之後繼承了申國公的爵位,可後來因為李善長的案子被牽連誅殺,從此鄧家的門第就衰落下來。
雖說是勳貴豪門底蘊也有,可跟其他淮西勳貴之家根本比不了。而鄧家的幾個成年男丁,也因為鄧鎮的事被嚇怕了,這些年就是在家守著家產過自己的小日子,低調謹慎。
但話說回來,哪個男兒沒有豪情壯志,甘願窩囊過一輩子?
他鄧家不缺人脈,不缺人不缺錢,唯獨缺機會!
一時間,鄧平竟然有些恍惚了。
聽著殿中李景隆的聲音,心中滿是酸澀,“姐夫到底,還是記著我們這些舅子的!我以前私下裡對他那麼多腹誹,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但馬上,他忽然又警惕起來,“這些年他不是沒機會舉薦鄧家人吧?怎麼偏在這個時候舉薦呢?他給鄧家爭取到機會,鄧家就要感謝他!我的身份是皇上的貼身侍衛,論親密比他還跟皇上要親密幾分嘶!姐夫這人老謀深算,得往深裡想啊!他從來都是佔我家便宜的,忽然這麼熱心,得防著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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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朱允熥看著李景隆,沉聲道,“為何是他?”
“泗州也是鄧家的老家!”李景隆躬身道,“當初故寧河王投奔太上皇的時候,所帶的兵馬大多都是泗州的子弟兵。鄧家在當地有人脈,有好名聲。賑災的事,鄧家人總比不了解泗州的人,更能做好!”
朱允熥點點頭,看向徐輝祖,“鄧鐸現在官居何職?”
“無職,只是記名的羽林衛指揮僉事,每月初一去五軍都督府點卯一次!”徐輝祖說道。
就是個吃份俸祿的閒人!
“這人臣倒是見過幾次!”徐輝祖又道,“為人還算沉穩,性子也方正,不是那種蠅營狗苟整日想著鑽營的人,也不會仗著身份胡鬧。”
朱允熥頗為意外,笑道,“朕還沒聽過魏國公開口稱讚誰!”隨即,看向李景隆,“依你!”
“臣代鄧鐸謝皇上隆恩!”
“羽林衛指揮僉事是正西品,給鄧鐸再加廣威將軍銜,領中軍斷事官事!”朱允熥開口說道。
朱高熾又在旁邊琢磨起來,“這官職給的學問大了去了!給了鄧鐸一個將軍銜,是為了不讓人輕視於他。中軍都督府管的正好就是泗州衛,滁州衛,差不多淮西老家的一半衛所。而斷事官雖是五品,卻是督軍府中管理刑罰的重要官職!”
“看來是不但要查,還是要抓,乃至判!皇帝真的要開始處理各地武官的貪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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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日就動身!”
殿中,朱允熥繼續開口,“另外,朕還給你指派一個人,你帶著!”
“讓我帶一個人,誰?”李景隆心中暗道。
“把小石頭帶上!”朱允熥淡淡的說道,“讓他出去跟著你歷練歷練,你要好好教他!”說著,一板臉,“不許教那些歪門邪道的,要教好事正事!”
皇上讓我帶著國舅爺?
瞬間,李景隆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當著我們這些臣子的面,皇上叫國舅爺的小名,足見皇上是真喜歡這個小舅子。毛頭小夥子的年紀跟著我出去辦差,顯然也是為了個這個小舅子積攢資歷,給他鋪路!”
“而且最近京中必然不太平,承恩侯被禁足削爵,不知多少人暗中議論紛紛。這時候讓國舅爺跟著我出去,也未嘗不是皇上對趙家的彌補!”
“嗯!趙家的事皇后臉上無光,這次國舅爺跟著我,正是給皇后娘娘掙臉面的時候”
想明白這些,他馬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