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老爺子繼續開口,“咱大孫問,皇爺爺若是潁國公傅友德這病扛不過去了,是不是要賜葬鐘山,守著皇陵?”
“咱想了許久!”老爺子微微皺眉,“還是算了吧!他傅友德雖然有功於國,但畢竟不是咱淮西人。嗯,到底還是隔了一層呀!”
說到這,老爺子的談性忽然沒了,慢慢轉過身,走到另一邊,俯瞰應天城中。
應天府盡入眼底,視線中亭臺樓宇恍惚交錯,其中最顯眼的,就莫過於豎立著座座英烈碑的大明英烈祠。
此刻,祠中正在舉行祭奠戰死將士的盛大儀式,陣陣香火煙塵依稀可見。
忽然,老爺子有些寂寥的開口,“你們說,別人不敢動咱的墳,敢不敢動那些刻了兒郎們名字的碑呀!”
周圍一片沉靜,沒人敢說話。
老爺子看著那邊,緩緩坐下,“那人也跟著李景隆他們一道回京了?”
樸不成沒言語,對身後勾勾手。
一青眼的漢子慢慢走上前,“皇爺,是!那人也一塊回京了!”
“聽說,他病得很重?”老爺子又問。
“給他看過病的郎中說了,己經病入膏肓。也就是他藍玉身子骨硬,換成旁人早就不行了!”青眼男子低聲道。
“哦!”老爺子答應一聲,沒再說話。
青眼男子偷偷看看老爺子的臉色,猶豫著開口,“若您不喜歡,不想他礙眼,臣去處理了?”
“嘿!”老爺子咧嘴一笑,勾勾手。
站著的青眼男子上前,謙卑的低頭躬身。
“你他孃的幫咱拿主意呢?”老爺子不重的笑罵一聲,卻首接抄起桌上的茶壺,喀嚓一聲砸在對方的頭上。
青眼男子魁梧的身子動都沒動,任憑瓷器的碎片還有滾燙的茶水,沿著脖頸滴落。
“奴婢該死!”青眼男子請罪道。
“樸不成,記檔!”老爺子低聲道。
樸不成上前,跪地聽著。
“要是藍小兒死在咱前邊,賜葬鐘山。嗯,靠著標兒那一邊!若是他死在咱後邊,就不許!”
“是!”樸不成低聲道。
老爺子擺擺手,似乎有些倦了,周圍的太監跪著後退。
青衣男子卻沒走,而是跪在了老爺子身前。
隨後,男子從袖子中掏出一份疊好的文書,低聲道,“這次北疆戰事之中的事兒,都在這上面。其中事關晉王燕王”說著,趕緊解釋道,“都是暗眼送來的,上面的泥封還沒開,沒人看過!”
“知道了!”老爺子淡淡的說道,“撕了!”
“啊?”青眼男子一愣。
“嗯!”老爺子眼皮半睜。
青眼男子飛快的把手中的文書撕碎,然後首接丟在一旁的炭盆之中。
風吹過,尚未燃盡的灰燼隨風紛飛,上面還帶著字跡。
老爺子微微嘆息,“以後呀,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咱大孫能容就容,容不得就連根拔!孩子長大了,咱這老不死的也不能總摻和他們的事兒。”
“一群不孝兒,哎!咱這輩子,他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