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德?宋高宗畏胡如虎,又貪圖享樂,既無臥薪嚐膽之志,又無光武中興之謀。”說著,小人漸漸收斂,帶著幾分嘆息道,“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呵呵,他才不在乎,貽笑千古也渾然不懼!“
起初,朱允熥只不過是一時起意,想跟臣子們說些笑話,免得大過年的都板著臉。可是說到了宋高宗,不免心中有所聯想。
南宋偏安一隅,高宗苟合求全。
歷史上闖賊攻破京師,崇禎帝上吊殉國,倒也不失骨氣。可用立福王為弘光帝的南明呢?
同樣是半壁江山,南明的先天條件可比趙宋好太多,起碼大明二百多年一首是兩京的建制,文官官員班底猶在,而且江南豪富,無論是動員能力還是經濟能力都要比南宋好了許多。
可結果呢?
說南宋沒骨氣,那麼南明君臣怕更是一言難盡。
滿清乾隆帝曾這樣評價過,嶽武穆以忠智出群之才,率師北驅,所戰皆克。而以十二金牌召之班師,獨不知為高宗者,果何心哉?
意思就是,鐵子你咋想的?
明臣立福王於南京,未嘗不可比宋高宗之南渡。然史稱高宗恭儉仁厚,繼體守文則有餘,撥亂反正則不足。其初立,尚可有為,繼乃偷安忍恥,匿怨忘親,以致貽譏天下。若福王則昏庸無識,聲色是娛,始終昧於宴安酖毒之戒,自詒伊戚兩君相較,福王實不及高宗遠甚。
人家說宋高宗,頂多是瞧不起趙構沒有雄心壯志。而說起南明弘光,則滿是嗤笑。
其實準確的說,嗤笑的不是南明,而是己經爛透的大明,還有離心離德的大明君臣,只知道窩裡斗的漢家計程車大夫群體。
“前朝趙宋舊事,我朝也應當引以為戒!”朱允熥感嘆道,“莫以為我朝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就可以高枕無憂,忘戰之心不可有,更要居危思安!”
群臣不知皇帝為何忽然發出這樣的感嘆,但只能俯首稱是。不過心中也多有些不以為然,在他們看來大明兵鋒何止強了趙宋百倍?大明不去找韃子的麻煩就己是天恩浩蕩了。
“皇上高瞻遠矚,所言引人發醒!”通政使辛彥德在群臣末尾忽然開口道。
“哦?你有何感想?”朱允熥笑道。
“宋亡於徽欽二帝,亦是亡於安樂不思進取!”辛彥德說道,“更是亡於新舊黨徒之爭!”
說著,迎上朱允熥的目光,“黨人內鬥,使得國家政令不暢,人心分散。而高宗偏安江南之初,若想保全基業首當其衝要面對的,就是新黨舊黨的相互口誅筆伐之事。守舊派改革派,北伐派議和派爭鬥不斷。金兵大兵壓境時,尚可上下一心。金兵班師之後,又固態萌發。臣說句不好聽的,莫說是高宗那樣的中平之主,即便是宋太祖太宗再生,亦無辦法!”
“嗯,說的對!”朱允熥讚許道,“黨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