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郭英壓低聲音嘀咕,“出京之前我跟馮大哥喝酒,聽到個事兒。”
“啥事?”郭英也回頭看了李景隆一眼,問道。
“這不馬上年底過年了嗎?皇上要恩賞京營,十八萬人的冬衣戰襖!”曹震越說聲音越低,“據說平攤下來差不多三塊多銀子一件兒呢”
“嘶!”郭英倒吸一口冷氣,“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呀!經手人估計又是兩手油!”
“那頂多是沾點油星兒!”曹震冷笑,“承辦人才佔大頭呢,聽說這事包給松江一家棉布行,走的就是小徐子的門路。西哥,您猜怎麼著?馮大哥說了,這麼大的事,小徐子愣是半點好處沒拿,只跟對方說務必要求貨真價實。”
“軍需上的事兒,掙錢沒什麼,但要是敢糊弄那可是掉腦袋的!”郭英沉著臉,“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再怎麼貨真價實,這錢掙的也還海了去了!”說著,忽然停步,“這事工部沒鬧?”
“鬧管什麼呀?小徐子拍板的!”曹震冷笑,“西哥,我的好西哥呀,您想想,這事能是一般人弄得下來的嗎?辦這事的人能找小徐子,小徐子就必然推脫不了!”
瞬間,李景隆冷汗都下來了。
然後他忽然發現兩老殺才不走了,都齊齊停步回頭戲謔的看著他冷笑。
“兩位皇爺三令五申,朝廷權貴不得摻和這些事。”曹震笑道。
“回頭得跟小徐子說說,面子就是鞋墊子,那玩意不用硌腳,用多了就臭。”郭英也冷笑道,“更不能什麼人,都給這面子不是?”
“這事要讓萬歲爺知道了,估摸著有人要倒黴!”
“倆殺才!”李景隆心中怒罵,十八萬京營將士的冬衣戰襖的幕後承辦人,就是他李景隆。
這單買賣其實最主要的還不是賺多少錢,而是讓有他股份的棉布行在五軍都督府掛號,大明朝一年花在將士們身上的錢海了去了,那就是一座取之不竭的金礦。
他本以為做的隱蔽,誰知道被這倆老殺才知道了。
不過反念一想,他們知道倒也在意料之中。五軍都督府那些肥差上的人,哪個不是這些老殺才們在位的時候提拔起來的。
魏國公徐輝祖那麼刻板的一人,如今執掌督都府,也沒說把把那些人撤下來,就是為了照顧這些老殺才的臉面。
雖說這些老殺才們如今都隱退了,可李景隆相信,就眼前這倆人跑到徐輝祖面前歪嘴兒,定然能把這買賣攪和黃了。
“二位!”李景隆驟然之間,換上一副笑臉,“二位侯爺,剛才晚輩想了想,您二位都是晚輩的長輩,我是您們從小看著長大的,雖說不沾親帶故的,可比晚輩親叔叔大爺都親。”
“晚輩從小家裡頭親戚少,真真兒是把您們當成親人長輩,平日晚輩有心孝敬二位,可都在京裡頭,一是不方便,二是您二位家裡什麼都不缺。”
“我這人你們也知道,一根筋腦袋轉不過彎來。剛才可不是駁您二位,是一時間沒想出辦法。二位,您們可不能跟晚輩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