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朱高熾心中腹誹一句,起身俯首,“臣愚鈍!”
“朕是在想!”朱允熥皺眉道,“京畿周邊都有這種情況,那天下各行省的州府城外呢?”說著,嘆氣道,“百官都是報喜不報憂,一想到還有百姓衣食無著,朕就覺得”
說著,他苦笑起來,“咱們這所謂的盛世,成色不足呀!”
“皇上!”朱高熾心中權衡片刻,笑道,“其實您也不必為此太過於掛懷!”說著,他頓了頓,“咱大明這麼大,不可能每個地方都風調雨順的,或多或少都有些窮苦百姓”
“這個話說得不對,但仔細想想,也真是那麼回事!天下不可能沒窮人!”朱允熥拿起帕子擦擦手。
邊上的王八恥上前,把皇帝桌上的早膳,撿了下去。
“你丫我他媽忙一早上了,我還沒吃呢?”朱高熾心中暗恨。
“但是呢!”朱允熥又道,“話是這麼個話,事是這麼個事!你們能這麼想,朕這個皇帝,不能這麼想!”
說著,他的語氣驟然嚴厲起來,“而你這番話,更是地方上那些官員們,給他們不能撫育百姓所找的藉口!”
“傳旨!”
朱高熾忙躬身,“臣在!”
“罷了應天府府尹的差!”朱允熥冷聲道,“著通政司使辛彥德,署理應天府事!”
“應天府是到了八輩子血黴了!官位屁股都沒捂熱乎,又換人了!”
朱高熾心中暗道一句,躬身道,“臣遵旨!”
就這時,剛下去的王八恥轉身回來,躬身道,“皇上,曹國公來了,在外頭候著!”
“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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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李景隆,叩見皇上!”
李景隆昂首闊步從外邊進來,大禮叩拜。
朱允熥端詳他片刻,覺得有些奇怪,“你這怎麼一大早就眼眶子發青呢?昨晚上沒睡好?”
李景隆叩首,“回皇上,臣昨晚徹夜難眠!”
朱允熥輕笑,“還有讓你曹國公都睡不著的事兒?”
李景隆抬頭,滿面鄭重,“昨日太子殿下在臣家中,說了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讓臣思慮良多,同時也讓臣受益匪淺!”
“怎麼跟太子又扯上關係了?”朱允熥奇道。
“臣身為國朝世襲公爵,皇恩浩蕩,臣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李景隆大聲道,“然,臣卻忘了,臣為人為臣子的根本!”
“丫又開始了?”朱高熾斜眼,看看李景隆,心中暗道,“大早上就這麼猛的馬屁,熥子不膩嗎?”
就聽李景隆繼續說道,“太子那句話,讓臣慚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一頭撞死!”
“哦!”朱允熥淡淡的點頭,“然後呢!”
“天下還有百姓飢寒交迫,而臣卻奢靡至極!”李景隆大聲道,“臣大逆不道!”
說著,再叩首,“臣連夜出城,問詢了城外共有流民乞兒多少,然後”
“繼續說!”朱允熥端起茶盞。
“然後臣叫人把他們都安置在臣的莊子上!”李景隆繼續大聲道,“看看他們能幹點什麼就乾點什麼!”
說著,再次叩首道,“與治國之事,臣愚鈍。唯有這種笨法子,先讓這些百姓們,在臣這過個好年!等來年開春,臣再讓人給他們糧種盤纏,讓他們回家務農!”
說著,又叩首道,“正所謂有多大能耐就出多大的力,臣實在是隻有這個笨法子了!”
殿中,出奇的安靜。
許久之後,朱允熥才淡淡的說道,“知道了!”
而就這時,殿外又響起腳步。
鄧平雙手捧著一個匣子進來,跪地道,“皇上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