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個錢,臣是挪了,但還分毫未動!”
“一百多萬?”朱允熥沉思片刻,“三個海港,一百多萬夠嗎?”
“遠遠不夠!”祁著說著,手哆嗦的跟篩子似的,又從袖子中掏出一本奏章,“臣要修築海港,離不開當地鄉老的支援。這是粵西西府的官紳,報效的賬冊!”
朱允熥過著他手中薄薄的冊子,此刻祁著的手之所以哆嗦,大概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這個冊子所包含的情誼,太重了。
粵人最重鄉土宗族,但也很是排外。
粵西西府的官吏鄉紳能無條件的相信他,是何等的重擔?
對於這個祁著,朱允熥忽然覺得把他調回京城,或許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粵西西府的鄉紳,商會,上至名望人物,下至販漿小販,一共報效銀元,七十六萬”
“加上你挪的一百多萬,夠嗎?”朱允熥又問道。
“還是不夠!”祁著搖頭,“因為除了港口還有路”
“不夠怎麼辦?”朱允熥馬上又問。
“先修!”祁著硬著頭皮道,“修了再說!”說著,忽然一咬牙,“活人不能讓尿憋死。粵西西府的知府,縣令都下了保票”
“哦?什麼保票?”朱允熥問道。
“只要管飯,民夫們就不會鬧事!”祁著咬牙道,“當地的鄉老族長村長也都立了軍令狀,無論男女老少,只要能動的,隨便官府差遣!”
“那朕再問你!”朱允熥又道,“你挪用了廣府港的專款,這麼大的窟窿,你怎麼堵?”
撲通!
祁著跪地,叩首道,“臣還有一萬死之罪!”
“說!”
“臣跟廣州西關商會諸位豪商,在未經過朝廷許可的請款修下,私下達成協議!”祁著眼睛微紅,“茂名有礦,玉礦錫礦,還有可以燒造瓷器的高嶺土礦,許他們開採”
“哈!”朱允熥笑道,“你好大的膽子,朝廷嚴令不許商人開礦,你竟然明知故犯?”
“湛江港,許他們修築倉儲,臨港的地皮租給了他們,免租二十年”
祁著也豁出去了,張口道,“至於臣所挪用的轉款,全部由他們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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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乾清宮中一片寂靜。
“你所說這幾項,任何一項都能讓你人頭落地!”朱允熥開口道,“你沒想過後果?”
“臣想過!”祁著汗如雨下,“但臣想著”
“你想著天知地知只有你知!”朱允熥冷笑道,“想著年之內,只要是把這個大窟窿給堵上了,就沒事了,對不對?”
“對,也不對!”祁著低聲道,“為官一任造福一方!臣在廣東任上數年,並沒有給粵省百姓做些什麼。”說著,他抬頭,繼續道,“就想著如今朝廷海禁鬆了,藉著這股東風,讓粵省貧瘠之地,能安樂一些!”
“使得百姓不在出海為盜,不再落草為寇,使民風變得好些”
“要說私心!”祁著苦笑,“臣也有私心想要在百姓之中,留下些許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