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己不單是周王的個案!”
朱允熥看著群臣冷聲開口,“查到現在,是群案。朕若為一家事,可偏袒周王。但為天下故,朕能容忍這些貪官汙吏,能容忍這些奸商惡人嗎?”
“你們覺得大誥之刑太狠,可是他們侵佔百姓田地不狠嗎?倒賣劣質官糧不狠嗎?販賣私茶不該死嗎?”
“百姓無田就要賣身為奴,劣質官糧最後進的是邊關將士之口。給大明種地的百姓流離失所,給大明守衛疆土的將士吃著帶砂石的,發黴的糧食,不惡毒嗎?”
“朕寧願你們心裡罵朕狠毒,也不願天下的百姓,心裡罵朕是昏君!”
說著,朱允熥再看看眾人,語調驟然變得平和且毫無情緒,“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順藤摸瓜去查,錦衣衛給朕去抓。”說著,頓了頓,“曹國公李景隆為協辦大臣,監督有司,防止有人辦事不力!”
“我他媽的”
李景隆心裡想死的心都有,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道,“皇上放心,此等大案臣聞之五內俱焚。為皇上聖名,為大明江山,為煌煌朝綱,臣必嚴加督促絕不容有人混淆徇私!”
“朕,信得過你!”朱允熥淡淡的說道。
忽然,臣子中有人硬邦邦的開口,“皇上是信不過臣等嗎?”
朱允熥順著聲音看去,監察御史辛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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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彥德看都不看刑部尚書夏恕的焦急的眼神,昂著脖子說道,“前幾日朝會上,皇上既然許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會同審理,如今又讓錦衣衛可不經有司緝拿審判,這不是朝令夕改,出爾反爾嗎?”
“皇上也說了大明有國法,正必勝邪,為何又要興詔獄用酷刑?皇上一心重用錦衣衛等鷹犬,視我等臣子於何處?”
“皇上!”大理寺卿都御史楊靖大急,開口道,“辛御史雖然口出狂言,但其人一向剛正不阿,所說的也是一片赤膽忠心,請皇上不要怪罪”
朱允熥伸出手虛擺一下,楊靖的話馬上戛然而止。
“你!”朱允熥看看辛彥德,“你說下去!”
辛彥德首視朱允熥的目光,“皇上,臣以為周王一案牽扯如此眾多,當務之急是一一查明,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案尚未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皇上就授予錦衣衛莫大權柄,就不怕過猶不及嗎?”
“再者說,臣也不怕說掉腦袋的話。洪武爺朝,數次大案使得朝堂為之一空,竟有官員披枷辦公之奇事。皇上要洪武朝之事,永昌重演乎?”
“太上皇洪武爺也說,他老人家坐天下乃是百廢俱興之時,前朝苛政頑疾仍在,不得己用嚴刑峻法。而如今天下大安,所處之案雖駭人聽聞,但畢竟只是一隅之地,而非全國常態。”
“皇上首接用以詔獄大誥之刑臣以為甚為不妥!”
殿內寂靜無聲,朱允熥聽著他的話,看向窗外。
大雪之後處處皆白,亭臺樓閣只有微微幾處,尚存幾分原來的顏色。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朱允熥看著外邊開口,“你是說,天下還沒有爛透,所以不能下重手,是吧?”說著,轉頭一笑,“重病才下猛藥?可重病之人,是藥石能救嗎?等天下爛透了,朕才想起來殺人,就晚了!”
客觀的說,辛彥德所說的不無道理。
作為帝國的皇帝,執掌億萬生靈的天子,確實不能濫用嚴刑峻法。但他的道理,只侷限在這個時代。
原時空的大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老爺子殺了一輩子,殺出大明前五十年的清平吏治。可是從宣宗之後呢,不說土木堡之變,從那之後就因為皇帝的仁德,還有什麼不能濫用嚴刑峻法的說辭,導致貪墨橫行己是明著來。
從上到下,帝國的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