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是什麼大事,也不是什麼大案。但難在哪呢?難在從朕這個皇帝到你們,到下面的官員如何應對。”說著,朱允熥嘆口氣,“其實朕呀,最擔心的就是洪熙所說的,有可能日後官府打著各種光明正大的旗號,損害無辜百姓的利益!”
“如此以來,事是朝廷做的但罵名也擔負了!洪熙所說繞過去,在朕看來雖有些看似意氣用事,但確實是尊重百姓。”
“一家一戶朝廷都予以尊重,那千家萬戶朝廷自然會更加尊重!”
說著,他嘆口氣。
想了想繼續道,“徐州佔地一案,官府有錯。百姓不搬是百姓的事,但不能因為百姓不搬就強佔人家的地,打傷人家,還把人家房子給扒了!”
“傳旨,打人的抓起來按律制裁,誰指使的也抓起來,按律問罪。人家房子,他們願意接受賠償徐州府給錢。這個錢,朝廷不出,讓打人者指使者出。”
“不願意接受錢財,那就把他們的房產恢復原樣,一草一木都不要錯。”
“說到底這事的根子,就是官府太高高在上,沒把那些百姓的當回事。誠如洪熙所言,以為有著大義名份,就可以肆無忌憚。”
“呵,其實朕想起來也有幾分後怕啊!這是隻打傷人了,若是人家百姓反抗,真弄死幾個,徐州府要如何收場呢?”
“那這路?”練子寧開口問道,“還?”
“繼續修!”朱允熥回頭,笑道,“剛才朕說了,是官府沒把百姓當回事。朕若是那徐州知府,就首接去那百姓家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不怕麻煩就總是有辦法的!”
“哦,對了!”朱允熥又道,“那個徐州的曾曾”
“曾炳!”解縉介面道。
“對,他肯幫百姓出頭,朕覺得也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人!”朱允熥笑道。
“此人為官之時清廉勤勉!”暴昭說道,“剛正不阿,就是為人刻板了些!”
“嗯嗯!”朱允熥點頭道,“修路呀不是一兩天的事,往後呀這樣的事會更多,佔地了扯皮了等等。問問那曾炳,身子骨如何?若還能用,在欽差行轅那邊擔任個參議!”
說著,朱允熥笑道,“他在徐州有威望,那有他出頭,凡事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皇上聖明!”
其實這事,朱允熥是避重就輕了。
他沒說要不要繞過去,但話裡話外要地方官也好朝堂諸公也好,學會尊重百姓的私產。
但尊重的同時,講理的同時,更要把事做好就是把路修好。
也就是說他等於把難題又推給了地方。
從臣子的角度來說,很難。
但從君王的角度來說,養你們是做事的不是給我找事的。你們既為官,就不要什麼事都等著我這個皇帝來解決。
皇帝這種zz生物,雙標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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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會散時,天己暗淡。
群臣色各異朝宮外走去,剛走到午門,齊齊一愣。
一身布衣的原周王朱橚,從一輛馬車中出來,低著頭站在宮門口。
“五叔!”朱高熾趕緊上前,“您怎麼來了?”
“我來見皇上!”朱橚看看周圍的人,“來請罪!”
忽然,朱高熾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不是來請罪,他是來反水的!
他是來給皇上,送其他人的把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