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來越大,厚厚的在地上鋪了一層。
院子當中越發的靜謐,只有難聞的藥味兒在雪中飄蕩。
六斤站在李至剛面前,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話,“這計謀環環相扣的同時,又兼顧到了各方的利益”
“孤和王伯倒了,捧老西上臺,他一個孩子說了能算嗎?起碼,暫時是說了不算的吧?”
“假若父皇真的英年早逝”
“孤成了喪心病狂的廢太子,大明有規矩婦人不得干政那宗室的爺們就有權了,還有某些國之棟樑,可以擔任託孤大臣”
“嗯大傢伙一塊,把大明朝的權利給分了沒了孤和王伯,大家皆大歡喜”
李至剛的眉毛,再次猛的一抖。
“出這計策的人,什麼都料到了!一個敢弒殺尊親,給自己父皇下藥的人是絕對不配做皇帝的!”
六斤微微一笑,像是在說著家常,“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呀出這計謀人怎麼不想想,父皇不在宮裡,就在這兒,棲霞山的道觀之中,我想要父皇走,我用的著下毒嗎?”
猛的,李至剛身子一僵。
“我真是弒父之人,我用得著告訴旁人父皇病危了嗎?”
六斤再次冷笑,嘲諷道,“我手中有兵有權,監國呀我先把生米做成熟飯,誰敢不給我三跪九叩?我就算不會現抄史書都來得及!”
說著,他又掃了下李至剛肩膀的雪。
“而且,出這計策的人,大概沒聽說過一句話”六斤抬頭,“一力降十會所有的計謀在真刀真槍面前,不值一提!早在父皇剛下旨讓孤監國的時候,孤最先抓到手裡的,不是吏部也不是戶部而是”
說著,六斤低聲道,“兵權孤早猜道了,有人要鬧!”
“哈哈!”他突然又是一笑,扶著李至剛顫抖的肩膀,“這計謀你說他蠢吧,可是他是環環相扣。你說他精吧他偏算漏了”
“算漏了孤是什麼樣的人?以為孤深宮大院長大,沒有魄力膽氣?”
“他呀,這個出計謀的人,一定是個沒摸過刀把子的書生!”
“聰明是有的,但不多!”六斤笑著搖頭,低聲道,“這人沒見過血” 說著,忽的大笑,“對了,這人呀,也一定沒釣過魚!”
李至剛抬頭看著六斤,六斤也看著他
兩人注視許久
“不是臣”
“孤知道,但你有份兒”六斤戲謔一笑,“能臣幹臣不是誰都能當的,但是司馬懿更不是誰都能當的!”
~~
李景隆在旁駐足,冷眼看著周遭的一切。
他對上不遠處胡觀的目光,後者對他含笑致意,他也笑著回應。
此時的滿天風雪,己是千里白茫茫一片,堪比北國。
“你再看下去,你家皇帝就完了”
忽的,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一老一少兩個道人,穿著蓋頭的斗篷悄悄走到他身後。
“這藥味兒,明顯不對症”
老道人鼻子抽了兩下,“你家皇帝這時候要敗火去毒靜心清肺,這又是人參又是烏香的想補死他”
聞言,李景隆趕緊回身。
砰砰砰,敲打房門。
瞬間,剛寂靜的小院之中,又是無數的目光聚集過來。
吱嘎一聲!
門縫開了,露出一張絕美的但也很是憔悴的臉。
“這小娘們兒”
李景隆心中暗道一句,趕緊低頭,恭敬的說道,“三姑娘,麻煩叫席真人出來一下!”
徐妙錦疑惑道,“他正在給皇上運銀針”
“席真人!我李景隆,您出來一下”李景隆首接對裡面大喊,“有您的故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