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好事吧?啊?”
李至剛的目光落在新任濟寧知府身上。
那知府低著頭,後背早被冷汗溼透,邊上就是他頂頭上司山東巡撫,可他看都不敢看。
他頂頭上司,頂多是將來給他穿小鞋。
可李閣老,現在就能發作了他。
“回閣老的話!”濟寧知府惶恐的說道,“確實是好事!一來,本省可以不再徵丁,春耕也不用耽誤。二來,工程進度可以加快。”
“對呀!”李至剛介面道,“而且老夫還說了,一樣是每丁每天三錢銀子。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怎麼陳總兵就是不答應呢!”
說到此處,冷笑道,“哦,不答應就算了!剛才還威脅老夫曹國公,您來評評理,老夫這輩子,被誰威脅過?”
“這”
李景隆笑笑,“閣老,您讓我評什麼,我剛來什麼都不知道呀!”說著,看向陳瑄,“您說陳總兵威脅您?不能吧。陳總兵乃功臣之後,這些年在成都也是勞苦功高,不然也不會擔任漕運總兵這麼重要的職位”
說著,笑道,“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哎,武人嘛,心首口快,沒那麼多彎彎繞”
“老夫是欽差陳總兵剛才出言不遜,這麼多人親眼所見!”
李至剛又看看屋內的官員們,“是吧!”
“是是!”
“閣老所言極是!”
“下官等都看見了!”
“狗兒的!”
陳瑄牙都咬碎了,大聲道,“閣老,你是說要當著卑職的面,給卑職寫一份軍令?是你目中無人驕狂之極,所以卑職才失態的!你莫要血口噴人!”
李至剛大怒,“那好,那就去萬歲爺面前分辯”
“哈哈!”李景隆大笑,“某還以為什麼大事呢!都坐都坐”
說著,把臉一板,看著陳瑄,“閣老乃國之重臣,皇上臂膀,又是欽差!你這廝,既是下官又是晚輩,快給閣老賠禮道歉!”
“閣老!”他轉頭又道,“彥純粗人一個,您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您大人有大量”
“不是老夫要跟他過不去,而是運河大工工期太慢了!”
李至剛大聲道,“幾月了?現在幾月了?眼看雨季就要來了老夫雖不懂水利,可也知道雨季己來。上游微山西湖,湖水暴漲,而臺家莊地勢又低,一個控制不好,就是千里澤國”
“屆時,朝廷數以萬計的投入,全打了水漂,誰來負責?”
“當務之急,就是先把臺家莊這西十多里的河道挖好,沿途設定水閘”
“不是老夫急!曹國公您想想,國家每天光是養著這些民夫就是多少錢?大明朝有取之不盡的金山嗎?”
“南北大運河,快修快通才是正道!”
“他就是要這個政績,誰擋著都不行!”
李景隆心中明瞭,看看陳瑄,“兵,調不調”
“不是不能調”陳瑄垂手道,“公爺,您也是當兵的,這裡面的兇險您應當知道!”
“首先,當兵的可不是民夫那麼聽話,殺人殺慣了,拿鋤頭未必願意拿!”
“第二,若調遣漕運之兵,大概十二萬人。這些人集合,安置,分散,營房等等,處處都是錢!卑職的漕運總兵,可是半個子兒都沒有,每月就那麼點軍餉”
“第三,李閣老說給錢!可是一旦這個許諾兌現不了,公爺!丘八們鼓譟的事兒,您不是沒見過文官們不知拖軍餉的嚴重,您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