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李景隆不敢再說話,只是默默的跟著朱允熥的車架。
“你去過大寧沒有?”朱允熥又問道。
李景隆緩緩道,“臣少年時隨父親練兵,在大寧住過數日。大寧東連遼左,西連宣府,乃天下大鎮。寧王有兵八萬,每年秋,都會統帥三軍,於漠北捕虜震懾胡人,麾下戰兵皆是精銳弓馬虎狼之士”
“強藩!”
一邊聽著李景隆的話,朱允熥一邊心中暗道。
寧王封地的地理位置,比燕王等人還要險要,麾下的兵馬也可稱大明強軍。要是非要較個高下的話,恐怕秦王晉王的兵馬,還要不如他一些。
諸王之中,其實朱允熥最熟悉的,也不過就是兩個親叔叔,一個燕王,還有這位寧王。
對,還有那位淮王!
其餘的皇子親王,他朱允熥還真接觸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別看自己這個皇太孫根正苗紅。但所謂天高皇帝遠,人家內心深處未必多在乎。
你皇太孫又如何?反正我鐵打的世襲親王,有兵,有封地!
而在老爺子還沒之前,礙於老爺子的情面,自己還偏不能對他們做什麼。
別說朱允熥,當年太子朱標對這些弟弟也是如此。
說輕了不管用,說重了心裡恨你!
等等,朱允熥似乎覺得抓住了什麼。
他靠在車邊,慢慢的閉上眼睛,心中思索,“若真因為私鹽的事,處置了寧王,那就多了一個潛在的敵人,對誰有利?”
“誰最願意看到,我在諸王之中落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名聲?”
“誰最希望看我,我和諸王關係不睦?”
“我剛監國,還不是皇帝,就要對叔王動手。那別人是不是會說,等我真正登基的那天,他們還有活路嗎?”
想到此處,朱允熥再次滿臉冷笑。
“可是你們,也小看了我呀!”
“而且,寧王麾下多胡人勇士效力!”李景隆依然在車窗外說道,“草原勁旅,來去如風”
“老李!”朱允熥忽然開口道。
“臣子!”
朱允熥對他溫和的笑笑,“孤有個事,不大拿得定主意。這等事,若是秉公辦理,恐怕會傷了皇家的臉面。但若不辦理,有悖於國法。你說,孤是辦好呢,還是不辦好呢?”
“這”李景隆接不上話了。
“你說,若我父親活著,會怎麼做?”朱允熥繼續道。
李景隆小聲道,“這等事,藩王等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鹽鐵茶布,多有私下販賣的。當初太子殿下在時,這等事一般都是讓臣子在朝會上,首接上書皇爺,開口彈劾。然後,皇爺大怒之時,太子再出面斡旋。”
“如此一來,那些暗中幫著藩王做事,被不法商人收買的官員一個都跑不掉。二來,還能保全藩王們的臉面。私下裡,許多藩王對太子殿下感恩戴德”
說著,李景隆忽然說不下去了。
心中更是一驚,“壞了!”
微微抬頭,就見朱允熥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父親這個法子好,既成全了自家人的臉面,又保全了國法!”朱允熥笑道,“最主要的是,不但不遭人嫉恨,還讓人欠了的人情!”
說著,朱允熥對李景隆道,“這回,寧王的事,孤也學學父親。只是這彈劾的人選,你說用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