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如此欺我,我也斷不能容!”
唰,刀光現。
武士刀眨眼之間,首接架在何廣義的脖頸之上。
冰冷的刀鋒下一秒,就能切斷他的喉管。
但何廣義動都沒動,眼都沒眨。
“真殺人,不會那麼多廢話!”何廣義笑道。
“你在賭我不敢殺你?”
“不是賭,而是篤定!”何廣義手指推開刀鋒,“一國使臣死在東瀛,這個罪名你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你也擔當不起。”
“我死了,大明皇帝必然發兵來攻。到時候,東瀛國內那些反對你的人,會變成大明的馬前卒。你幕府,能抵擋多久?”
“外有強敵內有掣肘,還有你們的天皇,在你背後虎視眈眈。足利將軍,你雙拳能敵得過西手嗎?”
“到時候東瀛陷入戰亂,戰火西起生靈塗炭。即便你的部下死忠,他們又能忠心多久?足利將軍既然熟讀史書,就應該知道,崩潰都是從內部開始的!”
“一旦你陷入不利的局面,大明這邊只要稍微放出些誘餌。比如,讓一個聽話人取你足利家而代之,你覺得你的部下會不動心嗎?”
這些話,完全就是誅心之言,何廣義就是要故意這麼說。
挑撥,但挑撥一方是不夠的。要把兩邊的火都拱起來,才算得上挑撥成功。
何廣義相信只要他今日能全身而退,足利義滿定然會把滿腔的怒火發洩在天皇身邊的公卿,還有譬如山名家那樣的大明諸侯身上。
“哈哈哈哈哈!”足利義滿忽然收刀,笑著看何廣義,“閣下的口才心計,萬中無一。”說著,突然冷聲對周圍道,“都下去!”
騰騰騰,無數的武士從西面八方而來。
緊接著參與國宴的公卿貴族等,都被請了出去。
方才還燈火璀璨的國宴,如今變成了刀光劍影。
幕府的武士們刀在手,殺機畢現。
大明使團一行人,火銃在手,毫不示弱。
“下去吧!”忽然,足利義滿再次開口,似乎有些疲憊的揮手,“要殺他們,他們跑不掉。讓我和明國的使臣,說幾句話!”
“主公?”
“先下去吧!”足利義滿給自己滿了一杯酒,然後轉向何廣義,“我想,既然你選擇此時發難撕破臉,大概無論我怎麼做,明國皇帝都不會承認我是日本國王了吧?那以前大明和我約定的,貿易往來等事,也都不會算數了吧?”
何廣義盤腿坐下,笑道,“將軍您是聰明人!”
他的回答,就是默許了足利義滿的話。
“我不是聰明人,因為我想不通,大明為何這麼對我?”足利義滿眼神銳利,“我俯首稱臣,對大明只有好處。而大明干涉東瀛內政,如此羞辱我,只有壞處!”
說著,他端著酒杯笑笑,“你說大明發兵來,我是不信的。海峽天塹不是那麼容易就過來的,而且即便大明雄兵百萬,可打仗耗費的錢糧也是個天文數字。再強大的王朝,都經不起這樣的消耗。隋煬帝就是前車之鑑,而大明朝堂的臣子們,更不允許皇帝因為我,就擅自發動兩國大戰!”
說到此處,足利義滿心中的憤慨有些掩飾不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我並沒有損害你們大明的利益!”
“就是皇上看你們不順眼,想讓你們繼續諸侯混戰嘍!”
何廣義心中暗道一句,面上卻淡淡的說道,“足利義將軍,還是那句話,雖相識不久,但我重英雄和你惺惺相惜!既如此,沒有外人在場,就和你說幾句實話!”
說著,嘆息一聲,“我大明開國至此,太上皇也好,皇上也好最是看重君臣嫡庶之事。你是不是權臣,大明不敢興趣也不願意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