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在陸小棠公寓附近停車時，慕容雨川想起了一件事，他沒下車，而是繼續坐過五站。下車以後，穿過一個農貿市場，走進一個老居民區。樓房老得掉渣。樓道里散發著一股餿味兒。放了學的孩子們扯著脖子叫喚，瘋跑瘋鬧，發洩著在學校憋了一整天的快樂。

這樣的地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丁香小區。

慕容雨川踩著黏糊糊的樓梯，上到三層，在一扇黃油漆的鐵皮門前停下。敲敲門。

開門時，一個身穿美國海軍陸戰隊迷彩服的小男孩站在門後，端著一把奇形怪狀的大槍，沖慕容雨川&ldo;砰砰砰砰砰&rdo;的開了一通兒。

&ldo;砰砰砰砰砰&rdo;是從小男孩嘴裡發出來的。

慕容雨川把小男孩的頭盔掀起來，左右兩隻手同時捏住男孩肉乎乎的腮幫，朝兩邊揪，感覺就像蠟筆小新。

小男孩見勢不妙，對慕容雨川又&ldo;砰&rdo;了一槍，掉頭跑了。

一個中年婦女從廚房走出來，笑著說：&ldo;雨川來啦。我爸在屋裡看電視呢。&rdo;

陳明軒教授正在看美國大片。看見慕容雨川進屋，擺擺手，讓他跟著一起看。電影已經接近尾聲，又是飛車，又是火箭筒，穿插女人性感的尖叫。整個螢幕煙火沖天。節奏雖然很激烈，慕容雨川沒看到開頭，也不知道講的是什麼。反正好人打壞蛋，永恆的主題。

&ldo;我給你的那些材料都看完了?&rdo;老頭兒眼睛盯著電視問。

&ldo;快了。&rdo;

&ldo;過幾天我身體好一些就去上課。&rdo;

切割人魔 第十四章 案中案 2

慕容雨川瞄了一眼茶几，那幾十本《柯南》看了有一半，估計下個月老頭兒也來不了。旁邊還放著一本《拯救乳房》。這老頭還挺瘋狂。

&ldo;老師，我今天來您請教幾個問題。&rdo;

&ldo;因為李淑珍被殺的案子。&rdo;

&ldo;您知道啦。&rdo;

&ldo;這麼轟動的事哪裡會不知道。唉，想想那小姑娘也怪可憐，我在局裡工作的時候，她還在高中念書。&rdo;

慕容雨川觀察著老頭兒的表情，看不出來哪裡有惋惜的意思。

&ldo;聽說你幹得還不錯。&rdo;老頭兒又說。&ldo;雖然火候還差點兒，比起喬凱應該不遜色了。&rdo;

陳明軒始終對喬凱抱有成見。

&ldo;想必老師對整個案情也有了大致解。那就容易多了。&rdo;

慕容雨川接著把自己對整個案件所知道的情況重新複述了一遍。陳明軒不露聲色的聽著，始終未打斷他，沒有任何疑問。慕容雨川懷疑，這麼多細節老頭是否真的都能夠記在腦子裡，還是裝腔作勢，左耳朵聽右耳朵冒。

慕容雨川說得口乾舌燥，小老頭抹搭一下眼皮。&ldo;兇手是一個有宗教信仰的，高學歷的人。他的兩起作案手段也都經過了精心的設計。是一個典型的非社會因果罪犯，而且是一個邏輯性的罪犯，犯罪手段簡直可以搬上教科書。你的想法有根有據。&rdo;

慕容雨川心說，我靠，你講的這些都是我剛才說過的。

&ldo;那麼，&rdo;老頭撫摸著圓圓的肚皮。&ldo;你的疑問在哪裡?&rdo;

&ldo;最初的時候，我其實對案件的脈絡還是很清楚的。兇手的作案手法，動機，特徵，等等。可是，當我從陳夢瑤身體裡發現那顆子彈的時候，我發現，這根我最初的判斷居然是矛盾的。&rdo;

&ldo;矛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