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殺了她?但她已死,要怎麼記住你?」
「這是兩碼子事,何況她早就記住我。我對她沒有特別的感情,只是受人之託,裝裝樣子。」
「受人之託?」
「只要她一死,她的某個親戚就能獲得利益。」
「這種事挺常見。」我應道。
本城明顯表現出不悅,我有些困擾。希望他早點離開,卻想不到好方法趕走他。為了緩和這個不愉快的話題,我以上廁所為藉口,離座一陣子。原本期待他會在我上廁所時離去,但我回座時,他依然坐在那裡。我既沮喪又無奈,下定決心再也不理他,專注享受音樂。
待我坐下,本城突然冒出一句:「你不覺得這家店的水有股異味?」我根本不在乎水的味道,但他這麼說,我只好拿起杯子啜一口,疑惑道:「有異味嗎?」
「多喝一點看看。」
於是,我喝光整杯水。
本城愣愣看著我,低語:「只要一點藥,身體就會起變化。千葉先生,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
「不可思議?」
「例如,我剛剛在水裡摻的藥,能讓你在數分鐘內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
「哦?」我恍然大悟,原來他趁我離開時在水裡下藥。「想睡覺是好事,睡覺對人類很重要。」
「接著,你的身體會逐漸麻痺,變得動彈不得。」
「這就是所謂的『睡得跟死人一樣』?」
「不,是真的變成死人。」
「每個人體質不同,多少有些差異。」我先找好藉口,以免他待會兒太過失望。
「就算有差異,絕大多數還是能收到效果。」
「總是會遇上收不到效果的人,勸你看開點。」
本城不再說話,似乎在等待藥效發作。既然他不開口,我便安心地繼續享受音樂。本城的雙眼炯炯有神,彷彿也陶醉在音樂中。
不知過了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一首曲子播完,我不經意抬起頭,發現他錯愕地盯著我。
「抱歉,藥對我無效。」我忍不住安慰道。「不過,你別擔心,我馬上會從你的眼前消失,以後不會再見。」
我不記得當時本城的表情。
如今與本城再度相逢,意味著我當初那句話並未實現。幸好我的外貌及年齡大不相同,他就算見到我,也不會知道我是誰。
我在佐古家門外靜靜等候,但我的預測落空。屋裡沒傳出槍響,甚至沒半點喧鬧聲。過一會兒,山野邊與小木沼並肩走出,簡直像剛送完餐點的正牌配送員。我心想,或許山野邊放棄報仇,選擇盡職完成配送工作。
一行人回到車裡,山野邊才開口:「我們等等還得再去一趟。」
美樹坐在副駕駛座,我與小木沼坐在後座。
山野邊說明起佐古家內發生的狀況,小木沼在一旁不時附和。依兩人的描述,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
「我們是kitchen box,來送餐點了。」
佐古開啟大門,小木沼精神奕奕地打招呼。山野邊站在小木沼身後,將帽緣壓得極低,默默向佐古鞠躬。
佐古是個矮小老人,但眉心皺紋極深,給人一種頑固、嚴苛的印象。
小木沼不是以往負責配送的員工,但佐古並未起疑。或許在他眼中,每個穿制服的員工都一樣,也或許負責配送的員工原本就經常調換。
小木沼遞上餐點後,若無其事地抽出一張「kitchen box」的廣告單,詢問:「不知您手邊是否有這張廣告單?」
其實,這是山野邊事先準備的道具。廣告單背面以麥克筆寫著:「佐古先生,我們明白你的處境,也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