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行動更快,幾乎便在不朽域加身的那一刻,便已經轉身回掠,他手中的殘旗隨著寒風獵獵作響,仿若一杆寒芒乍現的長槍,帶著死亡的味道。
睚眥和蒲牢晚了一步,但同樣沒有經過太長時間的猶豫,便已經將目標轉移到了疾馳而至的諸位聖者身上。
現在它們可以肆意出手了,因為淺夏已經不再需要它們的保護。
場間的局勢幾乎在瞬息之間就被顛倒了過來,擁有了不朽域護持的花雕三人完全可以無視人類眾聖的攻擊,卻可以將體內所蘊藏的龐大能量肆意輸出。
一息之後,花雕的將旗輕而易舉地洞穿了刑師的胸腹,再順勢向上一挑,立刻在刑師的胸口前劃出了一條長及一尺的血痕!
血珠爭先恐後地自刑師的體內洶湧而出,映照著他臉上那張冰冷的鐵面,彷彿有一種觸目驚心的美麗。
還不等花雕將血旗從刑師的體內拔出,蒲牢那如同嬰兒啼鳴般的聲音已經在眾人的耳中轟然炸響,使得好幾位聖者的身形為之一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睚眥縱身一躍,口中的利齒勢如破竹般穿透了柳中庸的肩膀,然後刺進了他的脖頸之側。
一條燦爛的血線從柳中庸的脖子裡面激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再輕輕灑在了冰冷的大地之上,蕩起陣陣熱氣。
聖階之戰,勝負往往只在一瞬之間。
而勝負。便是生死。
花雕的殘旗貫穿了刑師的胸口,睚眥的利齒刺透了柳中庸的脖頸,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比這兩位人族聖階強大太多。
因為與此同時。刑師手中用紫金才氣所凝結的鎖鏈也狠狠地擊打在了花雕的頭顱上,柳中庸的默發戰詩也已幻化為千萬利刃斬向睚眥四面八方斬去。
但花雕和睚眥的身上卻有不朽域的護持,所以對兩位聖階強敵的必殺一擊不避不躲,也可全身而退。
只是一個照面之下,人類一方便殞落了兩位聖者,這樣的一幕,足以震撼整片聖言大陸。
但卻沒有人為之驚訝。
因為這一次。史聖司馬遷終於拋棄了人類,把生的希望給了魔族人。
蘇文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這麼快。快到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刑師和柳中庸就已經身死當場。
更加出乎蘇文意料之外的,是此時皓馬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悔恨、悲傷、憤怒等情緒,他只是平靜地看著淺夏。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他真的撐不了太久了。
此時的皓馬儼然已經成為了人類歷史上抹不去的背叛者,他寧願違背自己的文心,選擇自碎不朽域,也要保住這幾個魔人的性命,如果日後人類終究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他的名字一定會被釘在最大的那根恥辱柱上。
但蘇文知道,他不在乎。
作為人類百十年來唯一一位以史入聖之人,皓馬早就在歷史的長河中看淡了一切。也做出了太多的犧牲,他甚至沒能在天棄山和北固山兩場戰役中救下自己的朋友。也沒能阻止王羲之和蘇軾的聯手殞落。
現在,他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淺夏死在自己面前。
在不得不出手的情況下,皓馬最後還是選擇了去保護那些他應該保護的人。
或者說,他所在乎的人。
比如淺夏,也比如蘇文。
冥冥之中,蘇文的耳邊彷彿響起了一道道足以令天地變色的輕響,他知道,那是皓馬不朽之域瀕臨破碎的聲音。
蘇文眼睜睜地看著花雕、睚眥和蒲牢在半空中大肆殺戮,卻偏偏什麼也做不了,他只能寸步不離地守在皓馬身邊,因為他能感覺到,自己這個朋友的生命,也正在迅速的流逝。
不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