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騾車上的人已經死去。
“虎子和燕子已經走了,怎麼連你也去了,留下我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阿牛哭著突然猛烈咳嗽起來,這一次竟咳出血來,卻也止不住哭泣,一邊哭著一邊咳著。
謝傅一旁靜靜站著,知道說再多安慰的話也是徒勞無益,還不如讓阿牛將悲傷的情緒發洩個痛快。只待他哭完,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幫忙將他妻子埋葬。
阿牛的痛哭聲並沒有引起其他人太多的注意,大家均是表情木然,對此習以為常。
一會之後方圓返回,對著謝傅搖了下頭,示意沒有找到食物,看著一旁阿牛不知是在哭泣還是在咳嗽,樣子十分奇怪,低聲問道:“他怎麼啦?”
謝傅低聲說道:“他的妻子染病去世。”說著補充一句:“他也染了病,命不久矣,你不要離他太近。”
方圓恍然大悟。
阿牛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再也哭不出來,卻止不住咳嗽,
謝傅這才出聲勸道:“阿牛哥,趁早把嫂子葬了,入土為安吧。”
阿牛滿臉淚水,一臉生無可戀的絕望表情,輕輕點了下頭。謝傅幫忙挖坑,卻絕不去觸碰婦人和阿牛。
將婦人埋葬之後,阿牛向謝傅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不再出聲,一個人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不時傳來控制不住的咳嗽聲。
夜幕快要降臨,中午那一頓好的已經消化完了,那麼香的臘肉倒是想留著慢慢吃,可哪裡留的住啊。
大家紛紛找吃的填飽肚子,而他們尋找的食物,就是從哪些未被剝皮的樹上,割下一塊塊樹皮,喝著骯髒的溪水,硬生生將樹皮咽入肚子裡,這才是現實,中午只不過像做了一個美夢。
方圓要拿出芭蕉根,謝傅卻說道:“我們也去找吃的。”
方圓露出疑惑表情,只聽謝傅說道:“他們吃什麼,我們也吃什麼。”說著笑道:“現在還有樹皮可吃,過兩天還不知道吃不吃的著樹皮。”
此話絕非誇張,一路行來他看到不少樹木黃葉,卻是幾日前就被剝了樹皮。
方圓生平第一次吃樹皮,這東西配水吃,依然割的嗓子疼,只感覺是世間最難吃的東西了,難以想象這種東西竟也可以拿來吃。
謝傅雖然吃的表情很難看,還是慢慢的把一塊樹皮給啃進肚子裡,吃完之後,自嘲一句:“這東西吃多,牙都得啃掉。”
方圓懟了一句:“怕是牙齒還沒掉,人先死了。”
的確如此,這東西一點營養都沒有,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也不至於噎死。
吃完之後,各自或直接倒地休息,或隨意靠在樹上,隨著夜漸深,寒意襲來,大夥只能相互靠了靠,依靠彼此身體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