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胡指開起玩笑:“你星期天也不回去看看,老伴可在家想啊?”
“說不想是假的,她想我回去澆菜園。”胡進明停頓一下,感觸地說,“人一老,想法不多了。”
程書記接過話頭說:“我看你,是腳板皮老,其他倒沒發覺。”
“領導,你不能表揚我,一表揚,我就有想法。”胡進明也開著自己的玩笑。
程書記還想葷兩句,礙於袁野在場,忌了口,老師嗎?在學生面前總得裝點正,他和胡進明不鹹不淡地扯了兩句走了,本來他不想過問這下三濫的事,刁人大陪著趙主任到家中,他只好答應問問,誰知道這麼嚴重,趙主任也空在政府蹲這些年,這種事是說情的事嗎?
沒一會,趙主任瘟頭瘟腦地出現在派出所門口,袁野瞥見他,將他喊進辦公室,袁野對他面子上還算客氣,但言語上有點冷,錄完口供,袁野沒忘記吳啟發一家人的擔憂,硬邦邦地說:“你回去和家人說清楚,如果再生事端,到受害人家鬧,你要考慮後果。”
趙主任面板本來就黑,又遇上這沒臉的事,越發顯得灰暗,整個人像脫了彩的泥人,失去了生氣,他囁嚅地說:“我是組織同志,後果我知道,絕對不會再發生其他事情。”
袁野看著他失魂喪魄地離開,對他並不同情,“養不教,父之過。”這是他的責任;“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他的報應。
“在這兒發什麼呆?”劉曉強跨進辦公室,看見袁野獨自瞅著窗外,問道。
“想趙主任在鄉里也人五人六的,攤上這個兒子,他面子也掃盡了。”袁野說。
“事情我也聽說了,正應了農村俗話:小洞不補,大洞一尺五。”劉曉強扶了扶眼鏡說,“走,和我去吃飯,工商所朱世仁請喝閒酒。”
袁野也不推辭,問:“在哪兒?”
“小范酒家,朱所長先去了。”
“可就是那個插紅旗的酒家?”
“對,就是那個紅旗能打多久的酒家。”
胡進明已回家了,袁野向程軍交待了一句,和劉曉強晃悠到山花街上。小范酒家是個二層樓,獨門獨院,樓上欄杆綁著一面紅旗,日曬雨露,顏色已不鮮豔,在風中颯颯抖動,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二人走進雅座,屋裡的香氣差點頂了袁野一個跟頭,劉曉強望著在雅座閒扯的朱所長和範經理,怪道:“怎麼這麼香?”
範經理是個三十出頭的女子,生著一副纖細的身材,鴨蛋臉上塗著厚厚的白粉,風大點,白粉直掉,嘴唇也抹著口紅,像爛熟的櫻桃。她笑著解釋:“剛打過蚊子藥。”
“怪不得,朱所長進來是要多打點,他跟蚊子一樣,見不得腥。”劉曉強乜斜著朱所長打趣。
朱所長倒不以為怪,嘿嘿笑著,顯然對劉曉強的話並不反感,“又和老哥逗,範經理!泡兩杯茶。”
範經理答應著,賣弄地扭動腰肢,端了兩杯茶上來,勾了朱所長一眼,問:“朱所長,可點菜?”
“就我們三個人,你安排。”朱所長臉上陽光燦爛著,心裡癢巴巴的。
“你們坐啊!”她款款地走出,朱所長瞄著她的背影,有些走神。
袁野和劉曉強一齊盯著朱所長笑,笑得他醒過神來,自嘲地說:“老了,二十年前我放電影也浪過。”
他見兩人不搭腔,抹了抹油光可鑑的頭髮,說:“我和她沒什麼事。”
袁野故意看著劉曉強問:“是你說朱所長有事啊?我是來喝酒的,不是查案的。”
“我證明,朱所長絕對沒有事。”劉曉強一本正經地說。
“範經理哪去了?”門外撂出一粗嗓子,打斷了袁野和劉曉強的雙簧,也替朱所長解了圍。
“鳳凰村長黃大膽一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