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卻連一丁點的喜悅也提不上來。
潮生不由苦笑。這婚事可是自己“爭”來的,能怪誰?
成全吧!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子,強求何用。
就算一開始芊茴對己無意,現下應該不同了吧,她應該會記得曾有一個男子為她與兄長交換,代娶原本該是兄長妻子的女人為妻。
潮生知道在自己看似寬容的行止中,其實包含著連自己都說不上來的私心。
說穿了,他是希望芊茴能記得他一輩子。他們的姻緣是他一手促成,所以他們的幸福中,永遠都有他的影子,他並沒輸。轉念至此,潮生嘴邊的苦笑凝成一抹詭譎的歡愉。
感情哪來絕對的無私呢,尤其是男女之情。一抹淡淡的調笑打散原來釀在心中的奇異情緒。
“二哥,你後悔了嗎?”
潮生斜側身子端視來人,就見然生頤長的身形倚靠門扉,掛在嘴角的是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潮生懶得搭理他,轉身到桌上拿紅繡花。
“我是錯過了什麼嗎?”然生一面說,已然移步到椅子前坐下。
潮生俊眉一挑,側瞟然生一眼,不以為然的道:
“你想說什麼就明說,不要同我打啞謎,現下我沒心思陪你嗑牙。”
然生嘴邊的笑意更濃了,他搖首輕嘆。
“真是冤了我!咱們憑心而論,是誰同誰打啞謎呢?”
潮生反詰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然生呵呵一笑。
“你既然已經有底了,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套我的話呢?”
“你終於說出來了。你為什麼要讓大哥帶走芊姐?”然生收了笑,取而代之的是狐疑的神氣。
潮生沒有馬上開口,他背過身去,垂眼低語:
“你真沒想到嗎?我成全大哥的情,條件是要得到織造的承襲權,娶妻就是代價。”
喜樂聲由遠處陣陣傳來,看來陸府花轎就要到了。
然生沒再多語,轉身就要離開,他在踏出門檻時留下一句:
“這君子一角,可真難演啊!”
然生的話迥蕩在空氣中,如一陣風般縈繞潮生心頭,怎麼也揮不去。
“程潮生,你註定一世孤獨……”
立於正廳正位的潮生,眼光空茫的停在禮堂正中貼著的“喜”字。
程府正廳裝點得花團錦簇,懸燈結彩,斗大的紅薯字兩邊,掛懸著禮部尚書親筆所書的賀聯,右為“佳兒佳婦”,左為“琴瑟合鳴”。
酉時一刻,吉時已屆,喜炮連嗚聲響,眾賀客雲集大廳。因為婚事是在程老爺百日之內,所以請來的賀客若非至親,便是些較重要的人物,此乃是出於潮生的意思。
禮讚生朗聲贊禮,隨著絲竹聲響,眾人的目光都移到廳門,眼睛俱是一亮,只見一位身穿絳紅羅衫的娉婷麗人扶著一身大紅錦袍、頭覆鳳冠霞被、面罩紅綢緞的新嫁娘緩緩上前。
男左女右,禮讚生朗聲道來:“拜天。”
潮生就似一尊傀儡木偶般,任人隨意擺佈。
一直侍立在新娘身畔的使婢,不由偷偷覷了這位新姑爺一眼。姑爺雖然面容俊俏,溫文爾雅,但是一雙眼卻深斂緊鎖,彷彿這一切熱鬧景象都擾不了他。
他可是新郎倌啊!從沒見過哪家的新郎是這般不露分毫喜色的。
使婢暮霞心下暗忖:
這樣一個姑爺,小姐以後的日子能好過嗎?
禮成之後,宴客於大廳。潮生一路敬酒,不知情者只道是新郎倌歡喜過頭了,一些與程府相熟的客人卻覺奇怪:不是程家長子成親嗎?怎麼今天婚禮主角換成程家老二啦?
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