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她拭淚,刺痛椎心的感覺一絲一縷盤繞著他。
“這些日子以來,我們之間又算什麼?”
雲瑛重重的跌落椅座,雙目茫然的空望,低喃:
“算什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彷彿是熟悉的,相似於那夜驚夢的雲瑛,那樣的空靈,這軀體遺失了主宰的魂魄!
潮生不捨的將她緊緊圈擁在一方世界裡,企圖以他的體溫喚醒她的魂魄,喚醒她隱藏精粹的感情,以一種撼動心魄的姿態。
“不要不知道,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雲瑛。”
她怔忡,不能休止的悸動正如洪水般衝撞著她,一陣欲淚的情緒上湧。她也只剩下他啊!
一直以來,她早將許多難堪的情愫用一層層白雪覆蓋得完美無瑕,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般,而他,卻讓她深埋許久的情感迸發得一發不可收拾,她畏懼這樣一個陌生的自己!
多年來,她一直以為自己已堅強得無堅不摧了,但是,程潮生卻觸碰了她最柔軟、最真實的底處。
長久以來刻意淡忘的不堪,倒因他一席話而全翻湧上來。她早當自己不介意了,怎知一想到,心就給剜得血肉淋漓。
一直以為自己就算是喜歡,也是守在一個分際之內,豈知,她高估了自己的理性,低估早已燎原的情感!
雲瑛顫抖的抬首瞅著他,吶聲道:
“我也只剩下你了……”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向上天祈求的,不料雲瑛突然脫口而出,讓他不自禁幾至忘情!
四目相接,再不能隱蔽什麼了,一切都騙不了人。
雲瑛突然放手,似乎是不能承受太過快速的親暱。
她立即一個旋身,背過身,不敢看他。
“別躲!不要躲我。”
潮生猛地將她雙手捧在掌心,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纖纖素手上,反覆將她手偎靠唇畔、面頰。他以一種仰望的姿態仰視著她,緊緊攬住她的腰肢。她是上天對他最珍貴的賜予,是賜予他的救贖,如此無瑕。
雲瑛回望他,只覺得他的鼻息纏纏綿綿的裹覆著她,她不能逃,也不想逃,只能無力的合上眼;而潮生則以最虔誠的心,湊近覆上她軟柔的唇。
她明白將發生的一切,陡然情怯,遂若敗陣卒子般直往後退。
潮生以手持她腰,兩人一起跌落一場柔軟又瑰麗的夢境——
在昏與醒、更與幻、夢與覺的邊際,他們相遇、相互偎靠、以心相許,旖旎且豔情的彩帔,籠罩著一方斗室,燭淚已灘至燭臺,終至燈滅——
清晨,第一道曙光透過窗紙,金黃色流沙般迤邐一室。
篩過紗帳,彷彿七彩琉璃!
雲瑛掙了掙身子,很快腰間多了一隻溫柔的手。潮生將她整個人收攬入懷,一起共看他們的日出,兩人眼中所見的光采,是相同式樣的華美。
“別動,你看——多美……”潮生的讚歎銷融為雲瑛耳畔的輕喃。
雲瑛輕嘆:“原來,這就是洞房花燭。”
潮生反過她的身子,微笑持起她手,兩人眉眼相對。
“這就是‘執子之手’了。”
一股強烈的幸福將她緩緩包圍,讓她只能選擇耽溺。
“你悔不悔?”依舊是那樣執著的眼神,潮生話中隱隱含著不安。
她遞給他一抹恬適安然的笑意,摩挲他手於頰畔。
“不悔。”
潮生握緊她手,轉而十指密密交纏,一字一誓言:
“與子偕老。”
潮生立於妝鏡之前,溫柔仔細的梳著雲瑛一頭柔軟的髮絲。
雲瑛站起,圈繞一束他的發,眉眼滿是笑意。
“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