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不再那麼疲憊了,因為他在第二輪炮火中就被一枚飛舞的彈片削飛了半個腦袋。
到死他也沒明白中國人那裡來的重炮,又為何動用這種堪稱‘戰略式’的重炮來對付他這一撥小小步兵!
那有那麼多為什麼,這一波炮擊其實不過就是唐團座沒想明白他想幹什麼,既然沒法想明白,那就只能幹掉他了。
重炮連很講誠信,既然長官部那邊說十輪覆蓋,那就打十輪,不到10分鐘時間,足足40發炮彈轟到可憐的第六步兵聯隊600多人的腦袋上。
說實話,第三師團不是沒見識過150榴彈炮的威力,但那多是自己炮兵努力填彈,炮彈在中國人的陣地上炸開花,他們只是在七八百米外感受著重炮炮彈帶來的大地震顫,而後再衝上對手陣地收割生命。
一旦師團祭出重炮,那基本就是一波流帶走,幾乎沒有那支中國部隊能在炮擊結束後還能組織起有效反擊。
但現在,當重炮在他們藏身的山坡上炸響之後,他們總算知道那不是中國軍隊不夠頑強,而是那玩意兒太可怕了,就算是鋼鐵之軀,在這種熾烈炮火下也會被融化的。
一顆炮彈砸下來,方圓數百米,不管是人體還是草木又或是堅硬的岩石,皆成粉糜!
而離得稍遠些的,也絕不會就說能逃脫死神的召喚,洶湧的氣浪幾乎能將泥土刮出小半尺深,蜷縮於地面上的人體就如同一片樹葉一樣被卷出十幾米去。
脆弱的人體根本沒法感受到和地面劇烈的撞擊,在氣浪席捲而來的那一刻,堅硬的腿骨都能被巨力撞斷,更何況脆弱的頸椎了。
這也是許多日軍屍體都呈現出令這世上身軀最柔軟的舞者傾盡全力都無法做出的非常規姿勢的原因。
就算僥倖因為躲在岩石後沒有被氣浪撞擊,但來自大地的震顫卻是任何人都逃避不開的。
為了活命,經驗豐富的老兵往往都選擇將身軀貼緊地面,哪怕他們知道這很危險,但不這樣做,可怕的氣浪會立刻要了命,這種選擇題很好做。
所以,許多沒有被彈片和氣浪傷到的日軍全身完好無損,但卻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有的甚至吐出了黑色碎塊,那應該是被震碎的內臟。
親身經歷者猶如身在煉獄,每個人都在為活下來而努力‘躺平’,掙扎沒有太大意義,活命和技戰術已經沒有什麼關係,能不能活全靠天意。
而對於旁觀者來說,比如龍巖,這會兒已經被數百米外的煉獄給驚傻了。
他也算是經歷過兩次數萬大軍對陣沙場的老兵了,炮火連天的場面也是見識過,十餘天前日軍也用重炮轟擊過中方陣地,但直到真正貼近死神邊緣,他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重炮之威!
哪怕隔著數百米,四溢灼熱的氣浪也能燙傷人的面板,顫抖的大地似乎能將體內的心肝脾肺腎給震碎,那根本非人力所能抗衡的。
甚至,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龍巖心中竟然生出一絲膽怯,當未來真的有一天當他要去面對日軍的重炮時,自己會是怎樣的心情?
“怕,誰都怕!”一旁的唐刀彷彿看出了他眼中閃過的驚恐,拍拍他的肩膀,低語道。
不管多大的聲音,在如此毀天滅地的時刻,也沒人能聽得到的,現在交流只能靠看嘴型。
“只不過,相對於被炸得粉身碎骨,我更怕我的國家成為別人家的牧場,族人盡成牛羊!”唐刀看向己方炮兵造就的人間地獄,面色平靜的自言自語道。
當最後一炮彈落下,山林中突然變得有些寂靜,彷彿只剩下木頭噼裡啪啦燃燒的聲音,唐刀掏出耳中塞緊的棉花,拎著自己的步槍站起身,沒有說話,只是大步向前走去。
被前方慘烈戰場驚呆計程車兵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端起槍,緊跟著唐刀身後向戰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