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的人,他用了足足四個月才獲取對方的信任,但他每天的任務也就是繼續當傻子,在城隍廟這塊兒轉悠。
幾個月下來,對西北城區交界的這塊兒,張三兒幾乎是閉著眼都能知道那裡有偽軍和日本人的崗哨,那裡又藏著街面上看不見的日本人。
直到今天,他終於接到一個任務,給潛入縣城的地下反抗組織人員帶路去西城。
因為日本人從昨天開始就釋出了宵禁令,一過晚上8點,不允許任何人上街,張三兒就坐在城隍廟的門口,那裡是他夜間最常待著的地方,就算日軍有巡邏隊路過,也會見怪不怪。
一個無家可歸的傻子,沒有危害,偶爾還能逗人開心,呵斥他都浪費口水。
張三兒就這樣一直枯坐到凌晨2點,直到他聽到一聲輕微的蟬鳴。
中國的北方蟬一般會在五月下旬鑽出土,但偶爾也會有在中上旬提前鑽出來,這個時候的蟬都還較為虛弱,聲音也遠沒有七月那般響亮,在這個還算晴朗的春末夏初的夜間,倒也不突兀。
但張三兒卻全身肌肉猛然一緊,兩長一短,那是事先約定的暗號。
於是,一直保持著枯坐狀態的張三兒站起身,神態一如往常一般木然,走向城隍廟側後方那條黑暗的小巷子。
“你是幾號?”黑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我是傻三兒!”張三兒很認真的回答。
“很好,你的事兒我聽人說了,只要你沒讓我們失望,我保證你今天可以親手宰幾個日本畜生報仇。”黑暗中一個高大強壯的身影從牆角走了出來。
張三兒努力縮小自己的瞳孔,也看不清黑暗中那個高大身影的面容,卻是固執的微微搖頭。
“我不是要報仇!”
“嗯?”已經距離張三兒越來越近的高大身影輕輕發出一聲疑問。
“我是要殺光所有日本人,所有!”張三兒的眼中爆發出一股滔天恨意。
“好!如你所願,今天我們就殺光這座縣城內的所有日本人,但首先你得帶我們找到他們。如果,能不用槍,是最好。”龍巖在距離張三兒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下,微笑著回答道。
“這裡,是一個偽軍崗哨,原來有一個步兵班13人,這兩天偽軍全走了,就由日本人親自來,人數只有4人;
這裡,距離崗哨25米,有個空房子,裡面有3個人,白天不會在,但晚上一定會在,兩組人6條槍,可以互相支援,也可以封鎖這條去往西城那邊的街道。
這裡”
聽到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的黑影的承諾,張三兒也放棄了看清對方面容,直接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就在小巷子的泥土地面上畫圖,一邊詳細解說著這些周邊街區的日軍佈防。
“好!如果能成,給你小子記大功!”龍巖看著不僅畫出位置、距離、甚至清清楚楚連人數都報出來的鐵匠鋪學徒,眼中露出欣賞。
是中國人,尤其是在佔領區裡的中國人,超過半數都和日軍有著血海深仇,但能為了報仇裝瘋賣傻半年,還能將日軍佈防搞得如此清楚的,卻是百中無一。
這個曾經淳樸的青年,絕對有著無與倫比的的毅力和觀察力,是最頂尖的情報人員或是偵察兵的苗子。
“我說過,我不要其他任何東西,只要能殺光日本人,所有!”張三兒連頭也沒抬,悶聲悶氣的表達著自己的執拗。
“走!你帶我們找到他們,然後殺了他們。”龍巖微微一咧嘴。
說是我們,但其實跟在張三兒身後的,就一個人。
一個穿著花裡胡哨軍服,臉上塗抹著一條條黑痕,一旦置身於陰暗角落哪怕努力眯上眼睛也根本無法看清的消瘦年輕人。
就看他那個小身板,在鐵匠鋪幫師傅掄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