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榻前直喂到口中。
他的新媳婦,大理國公主段漣漪一邊含著果子一邊嘀咕起來:“你於家中府內聽聞了近日坊間的閒話嗎?”
“你是指當今王上的身形未曾顯現在黑曜石中,他並非蒼山洱海認定的千古帝王之尊?”
大理段氏王朝有這樣一個傳說——十五的夜晚,搬出由黑曜石製成的鏡,當滿月之光照於鏡上,恭請即將登位的大理王立於鏡前,若黑鏡能顯現他光輝的容顏,則蒼山洱海認定他為千秋不朽的帝王之尊。
段素徽即位儀式上,他的身影就不曾顯現於黑曜石中,當時是段負浪一番正義凜然的口舌之爭,外加高泰明被逼無奈地鼎立向助才成就了他的帝王之位。
話說回來,他的身影未能出現在黑曜石上,為什麼段負浪這個廢王之孫反倒被蒼山洱海認定為千秋不朽的帝王呢?
王上都已經登位多時,此時又傳出這番言論,看來別有用心的人還真是不少啊!
段漣漪但問夫君:“你以為呢?”
“段正明近日歸朝,他也是一心大師的嫡系子孫。算起來也是正統正宗,他父親在時,也培養了一批自己的勢力。如今他已然歸朝,若他有野心,相信支援他的文臣武將總還是有的。加之,先前大王子段素光遺留的勢力一直蠢蠢欲動,想借誰之手重獲榮耀也屬正常。”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往媳婦嘴裡塞了片瓜,這瓜鮮甜著呢!
段漣漪抹了抹嘴,吃飽了,還是談正事吧!“你願助他上位——如果段正明真想取素徽而代之的話?”
“無論是段素徽還是段正明,我皆無所謂。倒是漣漪,你更看好哪位侄兒?”外人不知,他們家向來是婦唱夫隨,誰讓人家謀略遠勝過他呢!
把玩著手裡本用於切瓜削果的玲瓏仕女刀,段漣漪目光悠遠,“不是我看好誰,而是他們中只有一人有資格做大理千秋不朽的帝王。”
“段素徽?”高泰明想當然,“不管他的容顏是否出現在黑曜石鏡上,他到底是上德帝之子,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如果他不是呢?”
“啊?”高泰明的腦筋跟不上她縝密的心思,心有千千結,嘴巴也打了結,“你你你……你說什麼?”
那把玲瓏仕女刀打了個花活,就此收了起來。段漣漪嘴角含笑的嘟囔著:“我說,夫君,若叫你選,段素徽和段正明,你願意誰做你的對手?”
“段正明。”他倒是直言不諱,毫無顧忌,“他無從政經驗,在朝中根基尚淺,操縱他遠比操縱段素徽來得容易。段素徽嘛……看起來軟弱隨和,勤政中庸,可對於他這個人,我始終摸不透,猜不盡,所以於他……我有所保留。”
段漣漪拿玲瓏仕女刀的鞘敲了敲他腦袋,笑得很是褒獎,“你總算多長了點心眼,也不枉為妻悉心輔助你這一場。”
“別說得我好像你兒子似的,成不?”
他承認,論政治謀略,他遠不及自小生在宮中,長在帝王家的她。可論膽識,他好歹還夠爺們。他們倆,約莫就是傳說中的天作之合。
然若有一日,他們倆成為敵人,那將是最可怕的戰爭。
他只盼這一日永遠不會到來。
痴痴地望著遠處,他未曾察覺她的目光在他的身後緊緊守著他的身影。
“喂!我說啊……”
“我有名字的。”他驀地轉過臉來,氣勢洶洶。
“我不愛叫你名字。”叫了,也未必是你——這話她只能藏在心中,“扶段正明上位吧!無論於國於你於我,段正明都比段素徽更適合這個位置。”
高泰明退後三步向她行了公正的覲見之禮,“臣,謹遵公主令。”
大正殿內一日議事已畢,段素徽正要宣佈退朝。相國高泰明赫然站出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