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夫人臉色煞白,嘴唇顫抖,呆呆地望著葉蘭舟,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們範府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將葉蘭舟從千里之外的豐城請到京城,原想藉此向溶王自薦,不料她居然是溶王的人。
誤打誤撞,白費功夫不說,萬一溶王起了猜疑之心,那豈不是弄巧成拙?
範夫人此前一直對葉蘭舟說「為貴人治病」,絕口不提溶王二字,就是因為太子雖然失勢,但畢竟還有太子的名分在。
皇后薨逝十年之久,太子失母,外祖父也於前年病逝,如今只有兩個舅舅在朝中,一為當朝右相,一為工部尚書。
高貴妃最得聖寵,膝下有沐王、溶王二位皇子,且母族軍功赫赫,勢力龐大,絲毫不輸太子外祖一脈。
沐王在鼠疫之事中立下大功,皇上龍心大悅,賜七珠朝冠,地位僅次於太子。
一年來,皇上屢屢遣沐王辦差,卻將太子擱置一邊坐冷板凳。
朝中風向大變,逐漸倒向沐王。
太子門下,也有幾個按捺不住的,投靠了沐王。
範正舉吃不準帝位之爭中,太子與沐王究竟誰能獲勝,便想著先在沐王一派立功,留個後路。
如此一來,即便將來太子落敗,沐王上臺,念著這份功勞,也不會清理他。
而他隱秘做事,不對外聲張,萬一將來太子得勝,也沒人知道他曾向沐王示好,兩頭不虧。
範夫人急著回府找範正舉商議,沒坐一會兒,就迫不及待地告辭。
葉蘭舟要送她出門,她連聲叫著「留步」。
葉蘭舟笑笑,讓大郎替她相送。
二郎問道:「娘,師母似乎有心事。」
葉蘭舟眉頭一挑,呵,連二郎都看出來了,可見範夫人實在太沉不住氣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你們只需認真讀書習武就好。時候不早了,各自回房去睡吧。」
「是。」
二郎、三郎、四郎異口同聲。
大郎將範夫人送上馬車,目送她離去,回來向葉蘭舟交差。
「娘,出什麼事了?師母臉色很不好看。」
葉蘭舟一向不把大郎當小孩子,就將事情的原委對他說了一遍。
小小的人兒,眉心蹙起深深的褶痕,活脫脫一小老頭兒。
「娘,那您可是得罪了溶王爺?」
葉蘭舟搖搖頭:「那倒談不上。」
「那便是得罪了範師父。」
第184章 劃清界限
葉蘭舟想了想,說道「範大人心中不快是難免的,可我事先不知,他也一直沒明說,陰差陽錯,怨不得我。」
大郎嘆了口氣,憂心忡忡:「話雖如此,可娘當真以為,那些當官的會跟咱們平民百姓講道理?」
葉蘭舟沒料到他能說出這番話,不禁有些意外。
「娘,既然那個初八明著警告,依我看,咱們還是莫要再與範府來往了吧。」
「可你們的功課……」
大郎一臉淡然:「常言道,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娘再為我們另聘夫子便是。」
葉蘭舟深深地看著他,半晌笑了。
「大郎,我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穿越?那是什麼?」大郎眨巴著眼睛,一臉疑惑。
「沒。」葉蘭舟微笑搖頭,這孩子早熟得過了頭,也果斷得過了頭。
這樣的人,很難快樂,但能成大事。
打發走大郎,葉蘭舟的睡意也沒了,盤腿坐在床上,皺著眉頭斟酌。
她如今是溶王爺的座上賓,範正舉區區侍郎而已,不敢難為她。
只是可惜,剛為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