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咬著嘴唇不說話。
葉蘭舟又問:「你想跟他相認嗎?」
大郎點點頭,片刻又快速搖頭:「想,又不想。」
「為什麼?」
昨晚與大郎談話,聽他說起顧長淮,言語之間感情還是挺深的。
她以為,大郎會迫不及待認下這僅存的血親。
大郎嘆了口長氣,苦笑道:「認下又能怎樣?如今顧師父孤身一人,無牽無掛。若是同他相認,以後他便有了負擔。」
「胡說!你們怎麼會是負擔呢?你們對我來說,是幸福的源泉。」
葉蘭舟一把拉住他的手,要不是這小子都快有自己高了,而兩人的身體年齡只相差五歲,她真想抱抱他,安慰他別妄自菲薄。
大郎深深地凝視葉蘭舟的眼睛,片刻,欣然而笑。
「也就是您,要是換了旁人,早就丟下我們幾個走掉了。」
這倒是實話。
葉蘭舟要不是前世活了一百多歲,無兒無女,悽苦終老,她也未必會願意當這個便宜娘親,以十五歲的年紀,在如此艱苦的情況下拉扯六個孩子。
「你管旁人做什麼?你們又不管旁人叫娘!」葉蘭舟翻給他一個白眼,戳他腦門子。
「總之,你們都給我記住,不管你們以前是誰,現在都是我的孩子。你們既然叫我一聲娘,我便會竭盡全力,護你們一世安好,不辜負你們這聲娘。」
大郎的眼圈又紅了。
幼年的經歷,造就他矛盾的性格。
早慧沉穩,老氣橫秋,又細膩敏感,情緒豐富。
「愛哭鬼,羞羞臉!」葉蘭舟刮著自己的臉頰,取笑大郎,轉移他的注意力。
大郎千靈百巧,哪兒能看不出來?
他很配合地深吸兩口氣,緩過勁來,穩住情緒。
「大郎,顧長淮他一直念念不忘要為父報仇雪恨,你瞧他天天往鎮國公府跑,就知道他這份心了。」
葉蘭舟不禁有些擔憂,他如此沉不住氣,恐怕會壞了大事。
其實也不能怪他,畢竟他什麼都沒有了,孤家寡人一個,做事沒那麼多顧忌。
大郎眉頭深鎖,又恢復了小老頭的模樣。
半晌,他才吞吞吐吐地道:「要不……我跟麼叔相認?」
「隨你,你想清楚就行。」
畢竟人家才是血親,葉蘭舟不想幹涉。
把決定權交給大郎,才是對孩子們最負責的。
大郎低著頭想了半天,終於把心一橫,道:「那我就跟麼叔相認,但不告訴弟弟妹妹們。」
葉蘭舟點頭,十分贊成。
「二郎、三郎、四郎比不得你沉穩持重,若是叫他們知道,難免會露了馬腳。」
大郎忽然快步跑回臥房,不一會兒,捧著一個小小的木頭匣子過來了。
他開啟匣子,解開層層包裹的綢緞,遞到葉蘭舟面前。
「這是什麼?」
一把巴掌大的匕首,木頭刻的,花紋簡單,黑不溜秋,髒得不像樣。
「這是我四歲開始習武時,麼叔親手刻了送給我的。」
頓了頓,又道,「只要將匕首拿給他看,他就知道了。」
第218章 快去他們的救命
葉蘭舟剛想說,那你去吧,還沒開口,大郎就將匕首遞到了她面前。
「娘,請您找個機會,將匕首給我麼叔。」
「啊?我?」葉蘭舟愣了愣,「你不親自交給他嗎?」
大郎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沉沉地搖了搖頭。
「我有點怕。」
「怕什麼?」葉蘭舟有些疑惑,可念頭一轉,她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