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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他想忘掉的,這段時間也一直在為此努力,但每每想要忘記,後果卻是相思更深一分,更煎熬一分。若是沒有這緣分,上天為何要讓他遇見她?幾年前的晗初、幾年後的出岫夫人,兜兜轉轉只有她。

聶沛瀟自問曾經交出的那顆心如此真誠,但換來的是次次被忽略;他的執著凝固在每次見到她的那一刻,對方卻總是冷言冷語地拒絕。

喜歡誰與身份無關。愛上一個寡婦,他若能控制,也早就死心了。他只恨對方不明白……

日漸高,光熱漸曬,出岫微微眯起清眸舉目眺望,這山清水秀中便盡是雲辭的身影,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事隔經年還如此清晰。

曾有人愛她至此,曾有人令她深愛至此,此生無憾。

想到雲辭,出岫眼底隱隱有些淚意,湖風吹過又立刻消失無蹤:“若是殿下每次約見妾身,都要說起這個話題,那妾身只好對殿下避而不見了……煩請殿下讓船家回航罷。”

她還是在逃避他,聶沛瀟骨節分明的手倏然一緊,死死握著手中玉簫,不敢繼續表白下去,只怕再引起出岫的反感。他迎風而立,應聲回道:“好,回航。不過這船行得遠了,只怕還要一個時辰才能返回京州城。”

“無妨。”出岫垂眸。聶沛瀟只得示意馮飛傳令下去,將這座異常華美多彩的雲舟調頭。

“夫人既然不願撫琴,不如聽我獨奏一曲如何?此次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這句話聶沛瀟有所隱瞞,其實他早已打定主意,等到今冬七哥慕王登基,他便請求七哥將他的封邑指到房州。

至多明年,他就能去房州找她,從此長住煙嵐城,也有足夠的時間去追求她。因此,這一次的見面他並不苛求,出岫能答應來翠湖見他,實在是意外之喜。

聶沛瀟想起自己從前曾放出豪言壯語,說是這天下女子難以入眼,當時又怎會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深深沉湎在情愛之中,為一個求而不得的女子卑微著,煎熬著。

情不重不生娑婆。終於,他也墮入其中,難以解脫。

京州城內秋意漸濃,城外翠湖之上仍舊風光無限。鎏金溢彩的華美雲舟緩緩慢下速度,受聶沛瀟之命準備掉頭返航。船行到的這一處風景奇秀,兩岸叢林密佈,不知是什麼樹種竟能在這個季節保持青翠,蜿蜒起伏映得湖面碧色清澈。

翠湖之名,倒也不是虛傳。若非聶沛瀟的執意表白,出岫其實很願意多在此地逗留片刻,再看一看這美景,再賞一賞這風光。

適時的一陣沉默,聶沛瀟方才提出要吹奏一曲。他修長的手指起起落落,簫聲和著清風湖水輕緩響起,音色低吟徘徊,聲聲纏綿嘆詠,是一曲自古流傳下來的求愛之曲《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不得不說,聶沛瀟很會選曲子。這首《關雎》不僅膾炙人口,而且恰好是講男子追求女子的情形,詩中還提到“琴瑟友之”、“鍾鼓樂之”,便如此刻他正在做的事一樣,吹簫一曲。

彼此都是深諳樂理之人,出岫又怎會不知其意?不動聲色聽到一半,恰逢船身猛轉調頭,出岫腳下站立不穩一個趔趄,險些跌入聶沛瀟懷中。後者連忙伸手相扶,簫聲便就此戛然而止。

出岫微涼的柔荑貼著聶沛瀟溫熱的手掌,面上霎時燒灼起來。她聞著他身上的龍涎香氣,立刻後退兩步隔開距離,雙手順勢扶上雕欄,勉強一笑:“無礙,多謝殿下。”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打斷了聶沛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