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稱呼,出岫仍有些不自在,她低眉回神看向淡心,淺淺笑道:“這名字不錯,為何要改?我總看這三個字,因為這是侯爺的筆跡。”
雖然出岫不知為何雲辭當初會將這園子命名為“知言軒”,也不知這名字與夏嫣然到底有幾分干係,可,如今在她心中,這名字也是她與雲辭的相識見證。
她初與他相識,正值失聲。但有時她只一個神情、一個動作,他便能明瞭其意,知她想言之事。這亦是“知言”二字的真諦。
而如今,她已經以“離信侯遺孀”的身份,住進了這座知言軒。
“夫人,咱們走罷,莫教太夫人等急了。”淡心適時開口催促,只怕太夫人傳喚過久還不見人,會對出岫不滿。
出岫聞言輕輕點頭,快步出了知言軒朝榮錦堂走去。一路之上,遇見不少僕從侍婢,紛紛向她俯身行禮,畢恭畢敬地喚她一聲“夫人”。
就在昨日,雲氏各支及離信侯府上下,一併拜見了她,太夫人也做主將她的名字寫入族譜,算是正式承認了她作為雲辭遺孀的身份。許多人昨日與她初見,一剎那都是恍然的神色,但出岫不知,眾人的恍然是因為她長得像夏嫣然?還是因為她的容貌足以令堂堂離信侯動心?
更甚,昨日夏嫣然的孃家父母也匆匆趕來,兩位老人瞧見出岫,幾乎都痛哭失聲,以為是愛女死而復生。夏老爺公然承認雲辭曾請求夏家收她做義女,也算堵住了一些質疑者之口。
然而,出岫也委婉拒絕了夏老爺收她做義女的要求,她只想以出岫的身份做好雲辭的遺孀,並不需要沾夏家的光,更怕自己一旦做了這明處的餌,若有朝一日與夏嫣然變成同一個下場,便讓二老再次體會失去女兒的痛苦。
幸而,對於這番婉拒,夏家很是體諒,夏老爺老淚縱橫之餘,也未再勉強,更在聽說她懷孕之際很是安慰,囑咐她要彌補夏嫣然的遺憾,為雲辭留下後嗣。
出岫不知太夫人到底是如何安撫夏家的,不過如今看來,夏老爺是信了那套說辭——夏嫣然失足溺水而亡。
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眼見榮錦堂近在眼前,出岫才嘆了口氣,緩緩收回思緒邁步入內。這一次,太夫人是在內廳等候。她終於有資格名正言順地進了榮錦堂內園,只是,這換取的代價實在太過慘痛。
“見過太夫人。”明知自己是餌,便也有那份自知之明,出岫並不稱呼太夫人為“母親”。
今日太夫人仍是一身素服,見她恭謹有禮,便屏退左右留她單獨說話:“屋子裡就咱們兩人,我也不避諱,這幾日你表現得很好,尤其那日在前廳,眾人的質疑你都能沉穩應對,令我很是意外。”
出岫只低眉垂眸,並不接話。
太夫人見狀,又道:“那日你未與我商量,便忽然假孕出現。我問你,這事你要如何收場?又從哪裡抱個孩子過來?”
那日出岫不過是為了能一擊即中,令雲氏族人承認她,因而才亟亟用了懷孕當藉口,也是自信有沈予這位神醫弟子作保,不會有人產生懷疑。可如今要如何收場?
她這幾天想了很多,便也如實道出自己所想:“暗中謀害兩任侯爺之人,無非是看中了離信侯之位。我假孕在身,必定會引起幕後之人再次行動,只要我故意留下破綻,大約是能引他們上鉤。”
“你說得不對。”太夫人立刻出語指點:“對方既能潛藏二十年不動聲色,又能在不知不覺中給老侯爺和辭兒下毒,必也是個狠角色。若故意漏出破綻給他(她),反而令人起疑……你該嚴加防範,而且,防範得越嚴密,幕後之人便越覺得棘手,行動時也更容易露出馬腳。”
不愧是謝太夫人,的確深謀遠慮,手段高超。出岫頷首回道:“出岫受教。”
太夫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