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受到一隻溫熱手掌覆在腰後,晗初只覺周身發麻,好似有一條詭異的蛇,正攀附著自己的腰肢,緩緩上移。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稍稍表露出抗拒,沈予見狀便鬆了手,沒有再勉強。
“手臂上的簪傷好些了嗎?”沈予看出晗初的不悅,遂轉移了話題。
晗初點頭。
“讓我瞧瞧。”他邊說邊去掀晗初的衣袖,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迷離月色之下,一隻玉臂逐漸裸露在外,泛著剔透耀眼的白。沈予輕輕撫摸其上的傷痕,十分心疼地嘆道:“明瓔那個惡婦!”
他俯身望向晗初,目光多了幾分鄭重:“回頭我調製去疤的藥膏,絕不會教你留下疤痕。”
其實晗初並不在意這些簪痕,便也隨意地笑了笑。她抬眸再看沈予,但見他目光幽深、神色鄭重,沒有絲毫褻玩之意。
這反倒令晗初尷尬起來。
好在沈予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低低看著她,幾近痴迷地道:“晗初……”
晗初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只安靜地等待下一句話。等了半晌也沒聽見沈予再說話,便再次抬眸看他。
沈予有一雙黑曜石般的星眸,在月光之下閃爍著幽光。難怪從前姐妹們都抵擋不住他的溫柔攻勢,單單是這深情款款的凝視,便足以令所有女子春心芳動。
但不包括晗初。
氣氛又再次靜默起來,她不再看他,收斂起心神。也不知如此過了多久,才聽見沈予欲言又止地道:“算了,送我去株雪那兒。”
晗初輕輕頷首,繼續扶著沈予在西苑裡行走,兩人一路無言。
待行至株雪的院落前,沈予再次開口相問:“嗓子好些了嗎?”
晗初一愣,繼而搖頭。
沈予又蹙了眉,良久道:“回去罷,別忘記用飯。”
聽聞此言,晗初略感詫異,總覺得沈予對自己的態度甚是奇怪。有時關切、有時孟浪、有時冷眼、有時鄙夷……她對此著實費解,便低眉哂笑,對著沈予輕輕俯身行禮,以示告辭。
“你不該看著主子先進屋嗎?”正欲轉身,晗初又聽見沈予的聲音,這一次已沒了方才的關切。
果然,沈小侯爺當真是喜怒無常。晗初無奈地向沈予謝罪,兩人目光相撞,男子冷帶探究,女子清亮如織。
最終,還是沈予先行收回目光,沉著臉色轉身進門。晗初見狀也不多做停留,繼而往東苑返回。
她走得太快,步履太急,便也沒有發現,那個傳說中的風流浪子,自她離開之後又返身走了出來,定定站在門口瞧著她的背影,長久長久,沒有收回視線。
夜色撩人,月色如水,銀光皎潔的西苑之內,唯有闌珊燈火訴說著主人的空虛。
她走了,他還立在原地,他看著她,寂寥有如未作完的畫卷。而這幅半成之作,也落在了另一個人眼中。
沈予並未察覺周圍有人,兀自在株雪門前站了許久,跨過門檻重新邁進院落。
“小侯爺……”株雪見沈予兩次來去,持著燭臺站在院子裡相侯。
沈予見到株雪的盈盈身段,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煩躁情緒,便冷冷“嗯”了一聲,繼而抬步往她寢閨裡走。
“小侯爺……”株雪跟在沈予身後,為難地解釋:“株雪今日來了葵水,不便伺候……”
沈予立時停住腳步,轉身恨恨斥了一句:“什麼東西!晦氣!”說著仍舊跨過門檻,走進株雪的寢閨。
人已進了屋子內,他才對著屋外委屈的美人兒又撂下一句:“滾去偏屋裡睡!”
院子裡的喝斥驟隱怒氣,隔牆傳入紅衣女子的耳中。茶茶站在院牆下的光影晦暗處,想著沈予方才的兩進一出,心中湧起了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