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軟言溫語,不如疾言厲色,否則她便只會一味逃避,寧願自己委屈著,也不願拒絕或反抗。
想到此處,雲辭決定中斷這個話題:“這樁婚事,我不同意。”
不同意?出岫眸中原本儲了淚,聽聞這句話,有些哭笑不得。
“你值得更好的,他配不上你。”雲辭只說了這一句,便轉而笑道:“許你半個時辰的假,回去洗把臉再來侍奉。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可沒心思再處理文書。”
出岫趕不上雲辭的思想轉換,反應片刻才點了點頭。這事算是作罷了?那方才他問她半晌,又是什麼意思?出岫揮去那些紛亂思緒,領命退出清心齋。
剛走到門口,卻有一襲緋色衣衫的年輕男子迎面而來,神色焦急,步履匆匆。出岫不知其身份,便主動退至一旁讓出路來,緋衣男子目不斜視地從出岫面前走過,往雲辭所在的書房而去。
出岫聽到守在外頭的竹影稱了一聲:“三爺。”她這才知道,原來那緋衣男子是雲羨。
雲羨看起來至多十七八歲,星眉劍目、身姿挺拔,卻有一副超乎同齡人的老成。此刻他面有凝重之色,見竹影朝自己行禮,只客氣地道:“不必送了。”說著已快步從臺階走下。
與出岫擦肩而過之時,雲羨忽然停下腳步,輕掃她一眼,若有所思地問:“你是出岫?”
既然聽過她的名字,也應知曉她是個啞巴了罷?出岫俯身行禮,預設自己的身份。
雲羨目中並未表露出驚豔神色,只是頗具深意地道:“難怪……日後閒來無事,不要隨意亂走。”
難怪什麼?出岫情知這話中之意,又想起那日三爺為自己解圍,便再度俯身行禮,這一次,算是道謝。
雲羨見狀只“嗯”了一聲,便又腳步不停地離開。
不可否認,雲羨是出岫心目當中,世家子弟最該有的模樣。出身良好、涵養極佳、寡言驕傲、對待下人既不苛責也不親厚,時刻保持著一股疏離的威嚴。
直至望著那緋衣一角消失在拱門之外,出岫才收回思緒,抬步邁進書房。只見雲辭正蹙眉凝目,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桌案,是他養成的思考習慣。
出岫的到來並未打擾雲辭的思路,他兀自思索了許久,才看向出岫,道:“房州發生瘟疫,很是嚴重,如今慕王封鎖了煙嵐城四個城門,將流民都隔絕在外,雲家不能坐視不理。”
出岫聞言大吃一驚,房州發生了瘟疫?怎得沒有一丁點徵兆?雖說房州四季如春,可如今才四月初,並不是夏季最為炎熱之時,又怎會發生瘟疫?
雲辭卻沒有解釋瘟疫的起因,只道:“房州是慕王封邑,這人出身軍中,手腕鐵血,長此以往流民必定越來越多……出岫,你隨我去見母親。”
雲辭此刻雖面色凝重,但並無慌張,反而顯得很鎮定。出岫知他必定有了對策,便也顧不上再問細節,連忙與竹影一併推著他,前往太夫人的園子——榮錦堂。
上一次出岫見太夫人時,是在吟香醉月園。當時她便告訴自己,若有朝一日進了太夫人的園子,必定要好生觀賞景緻與陳設,以饕餮眼福。
但不曾想,這一次當真有幸前來,她卻已無心觀賞,只想著方才雲辭所提的瘟疫之事,說來其實與她無關,可雲辭擔憂之事,她不會置身事外。
一路之上,雲辭一直不語,只在臨近榮錦堂時,才對出岫囑咐道:“無論我對母親說什麼,你只管領命便是。”語氣依舊溫和,但又不可違逆。
出岫點頭,跟著雲辭進了榮錦堂。
太夫人曾在老侯爺去世之後,主持雲府事務十餘年,經過無數大風大浪,早已處變不驚。她聽了瘟疫之事,顯得異常鎮定,抿了口茶對雲辭問道:“你有何打算?”
雲辭不假思索地回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