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秋雨就這樣停了下來,天上的烏雲被吹拂開來,露出極高極淡極清遠的天空,除了街巷裡和青磚裡的雨水溼意,一切回覆了尋常。
京都的百姓們今天看著如此令人震驚的一幕,卻沒有人敢議論什麼,沉默地順著各處街口散開,宮門前的那些官員們面面相覷,竟是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好,陛下已經回宮,小公爺抱著老院長的屍身離開,這漫地流著的雨水也沒有匯成一個主意,讓他們好生惘然。
千年奔襲趕回京都,一路上範閒與五百黑騎已經違逆了無數條慶律和監察院院規,更何況他突入京都時,隨手刺死了那麼多朝廷官員,再加上當著陛下的面大鬧法場,依理論,這怎麼也是無法寬恕的大罪,然而陛下沒有開口發話,誰能治範閒的罪,誰敢治範閒的罪呢?
便在此時,胡大學士從皇宮城頭上走了下來,諸多官員紛紛向他行禮,今日這位大學士一直保持著沉默,他看著木臺上被秋雨沖洗的極淡的那些血痕,眉尖忽然抽搐了一下,回頭望去,只見似乎在瞬間蒼老了十幾歲的前任學士舒蕪沿著城腳落寞地離開,沒有與這些人打一個招呼。
胡大學士的心頭微黯,卻知道自己不能被這種情緒所控制,賀大人已經進宮了,自己必須在這裡把後事收攏清楚。他的目光緩緩地在六部三寺三院的官員臉上掃了一眼,平靜說道:“大刑已畢。開城門,一應如常。”
皇宮前的這些官員們聽到這句話,不由大鬆了一口氣。他們一直惶恐於接下來應該怎樣處理小范大人的事情。但看眼下,至少在短時間內,皇帝陛下還能控制住自己地憤怒,而不會把這樣危險的工作交給下面的臣子們處理。
胡大學士沒有在意這些大臣地反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六部三寺三院裡沒有看到監察院地人,這很正常,因為監察院八大處的主辦此時都被關在大獄之中。而那位小言大人似乎早就悄悄地離開了。
不止監察院被裡外配合控制住了,胡大學士的眉心閃過一絲沉重之色,他知道皇宮裡也有人被控制住了,比如今天清晨最後冒死向陛下進諫求情的寧才人和靖王爺,此時都被軟禁在皇宮之中,還不知道情況如何。
而且范家小姐昨天夜裡替陛下療傷之後,似乎也一直沒有出來。想到這些事情,想到如今還在監察院之外駐守的萬名慶國精銳部隊。胡大學士的心頭寒意大作,知道自己必須馬上找到範閒,對這位有實力、有膽量與皇宮硬抗的小公爺說一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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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熾烈地照耀在京都外地那條流晶河上,河水清冷。只是略暖了暖,並沒有升起什麼快活的霧來。河水對面是一座遺世獨立的雅院,灰白牆,青黃竹,寒意逼人。瓦片上的水被曬成一片一片的溼痕。卻多了些時光倒轉的暑意。
便在這初秋悶暑意中,一輛黑色的馬車從流晶河畔那條竹轎上疾駛而過。穩穩地停在了別院的門口。
這間別院正是葉輕眉當年地居所,長公主的死地,範閒曾經對河數拜的地方。自葉家事變後,便被皇室收入內庫產業之中,成為了一間別院,只是這麼多年來,皇帝陛下極少來此,而且也沒有哪位娘娘皇子敢不長眼地要求來此暫居,所以竟是一直空了二十餘年,只是三年前,長公主籌謀京都事變時,不知出以何種情緒考慮,在此暫居了數日。
正因為此間別院幽靜少人來,而且因為這間別院所承載的歷史陰寒味道,讓所有人都有些敬而遠之的衝動,所以內廷對於這裡地照看並不如何用心嚴苛,只有四名皇室護衛常駐於此。
看著這輛黑色馬車無視別院外的皇家印記,這樣直接地衝了過來,這幾句護衛面生異色,走上前去,卻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被黑色馬車後面湧過來的一群人用弩箭制住,繳械被縛。
一名監察院官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