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會保護你,不過你要讓自己變得堅強,知道嗎?”
饒是經歷了平常人家孩子難以想象的災難,樓丞仍是澄淨如嬰孩,冷漠只是他保護自己的盔甲,他的世界很乾淨,乾淨到只剩下悲哀。
終是明瞭以往令他不齒的一飯之恩銘記一生的笑話,如今齊顏之於他,已是再造之恩。
“我不想去了解以前的你是如何,亦不管你身後的恩怨,今後你要跟著我便是徹底告別了從前。往後你跟著我練功,我會給你全新的生命。能瞭解嗎?”就如同他自己,全新的齊顏,不同於曾經的齊顏。這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只求自己能夠有資格站在齊嚴身邊。
樓丞似懂非懂地點頭。
雖是冷漠,卻仍是單純。望著澄澈如小鹿的眼,齊顏暗暗嘆氣。再一次被人全心全意地依賴著,這種感覺……樓丞,我帶你走入的世界很骯髒,若你一直如此,若干年後,你是否會成為我在這個世上僅剩的良知和人性?
樓丞收回黏在齊顏臉上的視線,轉而迎視屋內以不同心思審視著他的三個人。他毫無懼色,但神采隱隱的不自然。
對齊顏撿回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齊嚴僅是縱容一笑。
“他來路不明,萬一是西樓國的細作那豈不是……”城傲的質疑很直接,對齊顏輕易將他們的秘密攤在一個相識不過一日的流浪乞兒面前,他很是不滿。
“對我來說你同樣來路不明。”齊顏慣以四十五度的俯視姿勢視人,或者是習慣,或者是本能。靈魂中狂傲的因子在這個時空極度張揚起來,他習慣放蕩不羈,他任由自己野性難馴,他絲毫不介意被世人冠上張狂的標籤。也許本就是狂,他看輕世間萬千。只有一個人在他眼裡,被他奉在心頭。
聽齊顏將他與乞兒擺在同等位置,城傲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顯僵硬。他皺眉看了齊顏一眼,甩袖而去。
“你太沖動了。”齊嚴聲色未動。
齊顏笑而不語,望向齊嚴的眼中坦蕩一片。
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總是清清淡淡,平靜如鏡。若不是生在了這齊家,齊嚴本該是個恣意山水的風騷儒士才是,也許會醉死在杜康酒中,也許會如太白一般抱月而終,總之不應該似今日這般被綁縛在朝堂之上。
齊嚴適合治世守業,而齊顏適合亂世爭雄;齊嚴只能清冷,而齊顏本該狂放。
齊嚴直了直身子,正眼看著樓丞。“告訴我一個讓你留下的理由。”
樓丞抿了抿薄唇,原本冷硬的線條更是明顯。他是被母親厭惡拋棄的孩子。母親說他是罪惡的種子,是兄妹相姦的罪證,他是一個被神遺棄和詛咒的人。他的生命裡沒有光明、沒有幸福、更沒有未來。他也沒有仇沒有恨,他只是自怨自艾的哀傷罷了。他不明白齊顏為何願意收留像他這樣的人,只是在看見伸向自己的手的那一瞬間突然明白,自己仍然渴望被愛,那一刻他聽見了被深埋在心底刻意遺忘了的騷動,所以他緊緊握住了那雙手。
他不想被世界遺棄。
望著齊嚴深不見底的黑瞳與齊顏無所畏懼的優美側臉,樓丞張了張嘴,竟是意外發現喉頭的酸澀。“我是唯一一個永遠不會背棄他的人。”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真真大言不慚!但齊顏的唇角卻揚起一個美妙的弧度。他看向齊嚴,似笑非笑,卻難掩得意之色。
齊嚴無奈地搖頭。“樓丞,你多大了?”
他被允許留下了!“十六。”
與城傲相差無幾,但卻意外如此瘦弱。
“他很快會強壯起來。”齊顏站起。“若我齊顏一生無子,樓丞便是齊家槍唯一的傳人。”
齊嚴與秦鳴劍不語。齊顏真比孩童更加任性妄為啊!
“樓丞,別讓我丟臉知道嗎?”齊顏揉揉樓丞的頭,身子半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