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涯回以一笑,依舊自信桀驁,仍舊瀟灑狂妄。
那一刻,齊顏感到自己的心被緊緊揪住了,一種奇妙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並蔓延至全身。他突然很想為自己活一次,想為眼前這個男人,重生一次……
薄霧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看見眼前的男人驚訝地眼神,看見他不知所措地伸手擦拭他的臉頰,看見他染上淡淡紅豔的眼眶……
他在哭,淚水不可抑制地狂湧而出,似要將過去十六年隱忍下來的全部眼淚一次性宣洩……
風聲細碎。
白紗衣,烏雲鬢,流連在梅林間的少女似冰雪入塵,虛幻如影。
承歡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美人兒,心頭莫名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她不忍打破眼前似霧非煙的美景,傻傻地站在一旁。
這是初夏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承歡——這個,擁有父親滿心寵愛的少女。她看到她的眉在笑,眼在笑,唇也在笑——初夏幾乎能立刻感染到承歡來自靈魂的快樂
“你是誰?”承歡走近了兩步,靈動的眼眸如山林間的靈鹿,清脆悅耳的聲音似歡快的泉水。“你不是王府的人對不對?我從來沒見過你。”
“我來這裡做客的。”初夏輕笑。“我叫初夏。”
“我是承歡。”承歡繞著初夏轉了兩圈,大眼睛疑惑地眨巴,看起來是在努力思考著什麼問題。“你、好、眼、熟……”她一字一頓地直視她。
初夏笑而不語。
“你……”承歡瞪著大眼睛指著初夏。“你……你你你……啊……”
突來的一聲尖叫讓初夏也愣在了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一道疾風掠過,來人不看情況鐵拳直指初夏。
“啊!”承歡回過神來已被司修祁護在身後。“司修祁,司修祁,你讓開啦。”
司修祁眼神凌厲地看著初夏,絲毫不為所動。
“二楞子!”承歡躍起重重往司修祁的後腦勺拍去。“沒事你來攪和什麼?”
司修祁反應過來。“小陽,沒事你亂叫什麼。”
承歡偷瞄了初夏一眼,見她仍是淡定地站在原地,她一把將司修祁的腦袋拉下,毫無忌憚地在當事人面前咬耳朵。“你不覺得她很眼熟?”
司修祁這才注意起初夏。“確實。”
承歡又不滿。“難怪你這麼老了還討不到老婆,這麼一個大美女站在你面前你居然到現在才正眼看。”
“幹嘛說我?樓丞和戰旭不也一樣?”像他們這些在戰場上搏命的人,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貿然娶妻只會誤了人家一輩子,像高少揚,他甚至沒來得及知道女兒的存在……
“你們都一個德行。”承歡言歸正傳。“她像誰?”
“像……”司修祁仔細端詳初夏,然後他驚訝地慢慢長大嘴巴。“她……”
“閉上嘴,難看死了。”承歡翻了翻白眼。
他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要被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這樣頤指氣使!司修祁氣極。不過再想英偉如玄王也被小丫頭製得死死的,心中倒也稍稍平衡了些。
“你跟我舅舅什麼關係?”承歡上前一步,示意司修祁跟上。
“沒關係。”初夏否認。
“怎麼可能,你跟我舅舅像去了八分吶。對不對?”她用手肘拐了一下司修祁,後者吃疼地點頭。
“人有相似……罷了……”初夏澀澀地笑起。
“我不信。”承歡搖搖頭,抬眼望見不遠處齊顏與樓丞正穿過月牙門,看方向是要出府。“舅舅……舅舅!舅舅!舅舅……”
四周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司修祁揉著胸口,疼得不想說話;初夏因突來的相遇而緊張地無法動彈;方圓一里內的家丁婢女蛇蟲鼠蟻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