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得到令人驚喜的發現,便放棄了,駕船環島一週,回到澎湖過了個沒有家人在身邊的年,幸好有一群同樣沒有親人在身邊的屬下,大家圍在一起,度過了這個冬天。
澎湖已在北迴歸線附近,屬亞熱帶,冬天極短,雪是看不見的,偶爾有暖風吹來,就算在三九天氣溫隨時會轉暖,所以這個冬天,在東門慶這裡其實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冬天:在貨物還沒有任何著落,在吳平還沒有好訊息傳來之前,慶華祥的人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不踏實,就像初冬播下去的種子還沒有發芽,讓人擔心來年的收成。
開春不久,北面李光頭、徐元亮和林碧川分別給他傳來訊息,說許棟、王直已經到達雙嶼了。東門慶坐不住,便告別了林國顯,率領眾屬下,以一艘較輕便的帆櫓並用三桅船為主艦,先渡海至浯嶼,跟著以八面風行船術加上搖櫓,慢慢向雙嶼進發。四桅以上大船都停在澎湖,又留下唐秀吉,和他約定南風一起就率領船隊北上會合。
到達雙嶼時,天氣已明顯轉暖,雙嶼最後一場雪已化了,整個市面也與東門慶上次到來時完全不同!原來許棟、王直是去年冬天就已經到了,今年新春,雙嶼在他們二人的主持下開市,各類商家識時地活躍了起來,中國各地大量的商品先由陸路進入浙江寧波,跟著越過淺淺的水道源源不絕地進入雙嶼。這個走私中心就像一個貪婪的胃,無止境地吞食著所有湧進來的貨物。相對於日本和歐洲那飢渴的市場,已經運到雙嶼的這點生絲、茶葉、陶瓷實在連塞牙縫也不夠。
雖然離真正的旺市還有一段時間,但有經驗的商賈沒人會等到那時才著手做生意!這也是東門慶匆匆趕來的原因——他不希望等他來到時,他想要的貨物都被人瓜分光了。
不過東門慶上島之後才發現,他其實還是錯過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循例,東海商會的理事上島後要先到東海商會的會館報到。報到之後東門慶才知道,作為十八席理事之一,自己將享有雙嶼的最高峰——翠屏山下一棟別墅的居住權,這是今年開春以後的新政策。
東門慶入港來報到這日,許棟、王直都不在會館,所以他在這裡遇到的熟人只有輪值的徐元亮。但等他到了那座其實並不是很高的翠屏山下之後才知道,這一片新建的別墅群住的都是熟人!二十幾棟屋子中有十八棟分別歸十八席理事所有。東門慶的那棟位置最為偏僻,造工也顯得有些馬虎,雖然還算能住人,但實在不夠派頭!別說和許棟、王直的房子相提並論,就是與毛海峰、王清溪等的屋子一比那也是相形見絀。
“我們好像來晚了。”楊致忠道:“或者說我們好像錯過了。”
如果從慶華祥這方面來檢討,似乎可以說:“要怪就怪我們不呆在雙嶼等許龍頭他們回來。”但於不辭、楊致忠等卻都清楚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如果主持這次分豬肉的人對慶華祥真的有心,在分豬肉之前怎麼著也該知會東門慶一聲吧。現在出現這種情況,其實已經是在向外界釋放一些足以讓商人們浮想聯翩的訊息了。
“其實沒什麼的。”安東尼說,這個樂觀的基督徒含著微笑,說:“金碧輝煌的門面,和粗陋的毛草棚,在上帝眼中其實沒有區別。最重要的其實是我們的內在!”
“也是。”於不辭說:“畢竟我們在雙嶼也有個屬於自己的地方了。這總是一個好的開頭。”
這些安慰性質的言語,並不能撫平東門慶心中的不愉快。
雙嶼於他只是個做生意的地方,但房子就是門面,做生意很多時候就得靠門面!說到內在,他東門慶又有多少內在了?
論財力,他現在手裡的錢都是借的!是個負資產!論船隻噸位、論水手人數、論槍炮火力,此刻的慶華祥在東海商會也進不了前五,要是把在雙嶼的佛朗機人、回回商人也算上只怕連前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