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脖子僵硬,好一會才勉強回過頭來見是陳百夫,趕緊把伸出去的腳縮了回來,哪裡還敢多說一個字!想到自己又中了東門慶的詭計,心中的懊惱真是難以名狀!他的智計雖然不錯,但器量較小,貪心太重,所以那天以己度人,才會以為東門慶是趁亂偷東西,才會那麼容易地上了東門慶的當!
在門多薩的暴怒中,許七斤被判了死刑!而死法則是東門慶剛剛差點經歷的那一種——佛郎機人想讓古斯塔夫所遭受的痛苦報應在殺死他的人身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許七斤被趕到高處時仍企圖奮死一擊,他指著水魚蔡等叫道:“其實那天是這些人謀反!他們要反叛!卻被大副看見了!大副要殺他們!誰知道那個啞巴忽然從背後出現,用繩子將大副活活勒死了!是他!是他們!船長!你要相信我啊!”
水魚蔡、牛蛙、沈偉等先是吃了一驚,跟著便紛紛叫道:“你胡說八道!”“那天我根本就沒見到你!”“我也沒見到大副!”“你要死也不用想拖我們墊背!”
幾十個華人在甲板上一起叫囂了起來,以證明他們的冤枉!
門多薩聽了許七斤的話其實有些相信了,可看看甲板上混亂的情形卻馬上決定先殺了許七斤再說——在金狗號靠岸取得補給、重新整治之前,他不希望船上再發生**!
許七斤被綁了起來,嘴巴也被塞住,兩個佛郎機海盜找來了一根又粗又長的繩子套住了他的脖子,就要絞殺他,忽然東門慶站了出來,對著門多薩連打手勢。
“這啞巴說什麼?”門多薩問安東尼,但安東尼也看不懂東門慶的手語。
“他是希望由他來行刑。”陳百夫在旁邊說,“他說他因為被這傢伙冤枉差點死掉,他要報仇!”
“哦。”門多薩聽了安東尼的翻譯後,嘴角露出了不懷好意的輕笑來,他喜歡看這些黃種人自相殘殺!這對增加他們內部的怨懟很有幫助!所以他馬上就答應了。
東門慶走了過去,從兩個佛郎機海盜哪裡接過了繩索,他的兩隻手即懸在許七斤的腦袋的水平線上,許七斤轉一轉眼珠就能看見!這個被塞住了嘴巴的二鬼子忽然想起了古斯塔夫的死狀!沒錯!這個王慶要像絞殺古斯塔夫一樣絞死自己!
許七斤掙扎著,可他的手腳都已經被綁死,他沒有反抗的餘地了!繩子緊了!呼吸不暢了——不能呼吸了!許七斤那突出來的眼珠望向他的主子,望向門多薩,他那眼睛彷彿在大叫著:“看!看!他就是這樣殺死古斯塔夫的!他就是這樣殺死古斯塔夫的!他就是這樣殺死古斯塔夫的!”
門多薩不明白許七斤那眼神的含義,但水魚蔡和牛蛙他們卻似乎明白了!因為東門慶眼下的姿勢,和他殺死古斯塔夫時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臉上的神情都不差毫釐!
“他是在裁決叛徒!裁決漢奸!”幾個清楚整件事情經過的水手心想。他們忽然想起了當日許七斤的哀求——“別殺我!我……我不會說出去的!我要是說出去,就讓我不得好死!”
想到這裡,水魚蔡等人忽然對站在高處的這個啞巴充害怕起來,但害怕中又帶著少許敬意。
“他不但有膽量殺了那個佛郎機人,還有本事親手裁決洩露秘密的叛徒!”
雖然東門慶如何栽贓他們不清楚,但事態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已經斷定整件事情都是這個啞巴在操縱!
許七斤的舌頭突了出來,屎尿失禁,那副慘狀正如未被海水沖刷之前的古斯塔夫!
“哼哼——”門多薩冷笑起來,他轉頭望向甲板上的華人水手,想從這些低賤的異教徒臉上看到他喜歡看到的神情,可是這次讓他失望了!這些東方水手臉上,完全沒有對高處那個啞巴的鄙夷,相反,他們的眼神中竟然充滿了敬畏!
“這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