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於沁瑤率領守城的將士們堅持到二月二十八。

糧食，城內是不缺的，最缺的就是守城工具。

守城的人馬，已經從剛開始的三萬多人銳減至一萬人，甚至連普通百姓都上了戰場。

世家子弟們也紛紛拿起了刀劍，在城門口等著了。

秦雲思和那些太醫們沒日沒夜地忙碌著，已經累的暈過去好幾次了。

就算這樣，還是沒能挽救那些死去將士們的性命。

第一次經歷戰爭的秦雲思，深感無力。

在巨大的災難面前，醫術竟然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於沁瑤之前收留的蘇明越的外室和醉紅樓的姑娘們紛紛趕來幫忙：“我們這些花樓出身的女子，什麼不懂，也想在這個時候出份力。”

“我們這樣出身的女子一輩子沒有臉面，但也不想做亡國的奴隸。”

月影決然地說道：“我們會盡所有的努力，若還是無法擺脫這命運，我們就和城外的那些人拼命，我們雖是青樓女子，就算要死，也要有尊嚴地死去。”

星華也說：“之前我們的命運被他人左右，是公主救了我們。現在我們不願意這樣了，就算死，我們也不會把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下。”

其他女子們也紛紛附和，眼中閃耀著無畏的光芒。

於沁瑤微微一愣，眼中全是敬佩，不禁感慨是誰說商女不知亡國恨的？

明明商女也知亡國恨。

她們有過離開的機會，但她們卻選擇留下來和京城共存亡，堂堂的一國丞相卻選擇逃跑。

已經過了十日，將所有的守城器械都用完後，於沁瑤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將一把小巧的火銃貼身帶著，又讓人將京城中所有世家的女眷和老人、孩子都送來皇宮，一起守在乾清宮。

於沁瑤讓人給她們所有人都發了刀劍，於慕柔坐在上首，蔡明珠在一旁陪著，其他人都站在一旁，每個人都是一臉的凝重。

於慕柔氣定神閒，彷彿在和一句很普通的話：“叛軍馬上就要攻城了，今日一戰，我們已沒有退路，諸位就把想說的話，想做的事寫下來吧，本宮會讓人好好儲存，若是日後陛下和諸位的家人回京也能看到。”

說著，宮女們拿著文房四寶紛紛走進來。

眾人默然片刻，隨即紛紛點頭，開始書寫。

於慕柔寫得是“駙馬，陰陽相隔多年，柔兒終於能去找你了。”

蔡明珠提筆：“真想再見阿宴一面，大渝太子妃絕筆。”

一向心善的趙老夫人留下一句“老身和京城同在。”

白家女眷們、蔡老夫人、楊楷的養父母、孔夫人都是如此。

幾個在京城養老的老王爺，將面前的筆墨紙硯扔到一邊：“出身大渝皇室，本王已經足夠尊貴了，無須留下任何只言片語。”

年長的慧王於慕傑出口道：“我們兄弟幾個，養尊處優了幾十年，今兒我們總算有點用了，將劍都舉起來，我們站在門口保護這些女眷。”

一位年老的尚書顫顫巍巍寫下：“吾雖年邁，然願以生命守護此城。願後人不忘今日之悲壯，以吾等為鑑，保家衛國。”

一位受了重傷的將領寫道：“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於沁瑤也寫了一句：“阿璟，對不起，瑤兒要讓你失望了。”

出了殿門，於沁瑤見明塵大師也拿著一把劍，帶著普渡寺會武的僧人守在殿門口。

“師父……”於沁瑤柔柔地叫了一聲，紅了眼眶。

明塵大師還是一副很淡然的表情，不自然地安慰道：“瑤兒，莫哭，雖然這事兒的吉凶，師父也推演不出來，但師父和你共同面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