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表還是會的,皺眉研究了一會奏本上覆雜、累贅的帳目,墨雲隨手抓過狼毫金筆畫出了一個草圖,然後對照著草圖給陽佟允講解起來。得了墨雲這個大救兵,從來不知道客氣為何物的陽佟允自然不會客氣了,乾脆把會審司的奏本一骨腦兒全推給了墨雲。墨雲推拒不下,只得認命的受了,自然,為此,陽佟允的私人小金庫也大大出了一番血。
此時,陽佟平拿在手上的那一疊正是昨晚墨雲連熬夜趕工出來的部分。聽到門扉的響動,陽佟平抬起頭,微笑的道:“放學了,坐吧。”
“王叔。”
“嗯,當初的小不點雲兒也長大了,很好。”
陽佟平臉上的表情墨雲非常熟悉,每當這位神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司政王想要算計人時都會露出類似的表情。墨雲低著頭,再次為自己心軟的毛病捶胸頓足不已。
“雖說祖宗規矩,皇子年滿五十方可入朝聽政,可如今情況特殊也顧不了那許多了。既然雲兒有這分心,王叔也正需要幫手,這樣吧,今天開始雲兒就正式到勤政殿學著處理奏本吧。往後每隔三天跟著允兒和謹兒一道上朝,熟悉一下政務也好。”
陽佟平輕飄飄一句話,苦命的墨雲便在四十三歲那年提前入了朝。原本這是在戰局不穩的特殊情況下的特例,身為童工的墨雲開始還天真的盼望著戰爭早點結束,他就可以解脫了。然而,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什麼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入了朝堂想再脫身,談何容易呵。直到神殞歷一萬九千九百三十八年夏天,戰事告一段落,陽佟玥歸來,墨雲剛好到了聽政的年齡,自然再沒有退出來的必要了。此乃後話,暫且按下不表,單說在課業和政務間忙的團團轉的墨雲在第二年終於見到了回鄉探親的祭堂打掃婦人,調查了多年的舊事總算有了一些確切的進展。
打掃婦人名叫線娘,真名已無從考究,說起來她也算是神宮中有資歷的老人了。早年作為小貴族庶女的線娘進宮做女官,因著一手巧奪天工的女工被彼時的楊神昭儀收到身邊侍候。線娘為人聰明伶俐,知進退,很快獲得了楊神昭儀全心的信任,陽佟玥出生後就被派去照顧他,一路做到了陽佟玥的貼身女官長。直至陽佟玥隨師出宮修行,線娘得恩旨放出了宮,與自小訂親的物件成了親,夫家正是明府侍衛總長明強。至此,線娘就在明府安了家,並且做了明府幾位小姐的女工師傅。後來,明媛進宮為妃,明強病逝,成親多年無所出的線娘在夫家的處境十分尷尬,遂主動請命跟隨明媛進宮。明天治考慮再三,點頭允了,就這樣,線娘作為明媛的女官長再度走進了神宮,親眼見證了明媛在神宮中寵冠一生的輝惶歲月,甚至明媛臨終前,她是除了陽佟玥之外唯一在場的女官。明媛過世後,了無牽掛的線娘自請守陵,自然線孃的身分是進不了神皇陵了,陽佟玥感於她的耿耿忠心,最終線娘成了祭堂的一名打掃婦人。
線孃的生平,墨雲此前已經打聽的一清二楚,兩人的見面地點訂在了祭堂的靈堂之內,雲紗守門,一切進行的很順利。
線娘見了墨雲先行了主僕大禮,然後不待墨雲發問便竹筒倒豆子般把話說了開來。原來,當年線娘自請守陵一方面確是有自身的原因,另一方面卻是出於明媛的臨終託付。等了四十多年,終於可以完成主子最後的託付,線娘顯的很激動,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