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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部分

己了。”

侍女石蘭打起簾子,但見羋月昏昏沉沉地躺著,嬴稷坐在一邊,侍奉著湯藥。

看到黃歇進來,嬴稷放下藥碗,站起一揖,神情沉重:“母后病得很重,寡人束手無策,不得已請先生來,多有打擾。”

黃歇道:“大王言重,外臣不敢當。”

嬴稷看了黃歇一眼,咬了咬牙,就帶著羋戎走了出去。

黃歇坐到榻邊,輕喚道:“皎皎,皎皎——”

羋月睜開眼睛,看到了黃歇,她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慢慢反應過來:“子歇,是你啊……”她的聲音素來是清朗、果斷的,可是此刻卻顯得喑啞蒼老。

黃歇驚愕地發現,她的鬢邊竟然有了幾縷明顯的白髮。

黃歇心頭一痛,強抑傷感,點頭道:“是我。”

羋月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神情依舊有些恍惚,似乎不知道是夢是真,只喃喃道:“子歇,你來了,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黃歇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著:“是,我來了,我不離開你。”

羋月微微一笑,終於睡了過去。

嬴稷隔著甘泉宮內殿窗子,看著室內的情景。

但見羋月沉沉睡去,黃歇伏在羋月的榻邊,溫柔地看著她。

夕陽的餘暉落在嬴稷的臉上,將他的臉映照得陰晴不定。

黃歇在甘泉宮,一直住了三個月。

而羋月的病情,也在慢慢地恢復。終於,她搬回了章臺宮,開始上朝議政了。

而嬴稷的耐心,也到了盡頭。

這一日,黃歇被請到承明殿,他溫文鎮定地上前見禮:“參見大王。”

嬴稷滿臉堆歡,親自扶起他,道:“春申君,寡人接到楚國來信,說是楚王重病,希望春申君護送太子完歸國探望。雖然太子完乃是質子,不得擅自離開,但寡人體諒楚君父子之情,允准你們歸楚。”

黃歇道:“多謝大王。”

嬴稷看著黃歇平淡的神情,反而有些不安:“子歇就不問問,楚君病勢如何嗎?”

黃歇道:“大王要臣來,臣便來。大王要臣走,臣便走。”

嬴稷知道黃歇已經看穿自己的心思,臉色又青又紅,變幻不定。不過,他畢竟身為君王,心一橫,索性不再矯飾,反而平靜下來:“寡人這麼做,也是為了春申君著想。春申君與寡人有舊年情誼,寡人相信春申君也不願意我母子因您而生了隔閡。”

黃歇沒有說話,良久,才長嘆一聲:“請容臣與太后辭行。”

嬴稷臉色微變,沉聲道:“想來春申君應該知道,當如何說話。”

黃歇道:“盡如大王所願,一切不是,都在黃歇身上。”

嬴稷看著黃歇,忽然覺得羞愧,他知道這個人是君子,他也知道自己可以理直氣壯地排斥義渠王,面對黃歇,卻有些心虛:“寡人知道,子歇是君子,不是那……”他說到這裡,終於沒有再說下去,這種兩人心知肚明的事,不如不提。

黃歇輕嘆一聲:“臣可以走,只是大王當知道,您不能終此一生,在這件事上與太后作對。大王與太后母子至親,應該深知太后的脾氣。望大王好自為之,不要傷了母子之情才好。”

嬴稷臉一紅,嘆息道:“寡人明白春申君的意思。”

黃歇長揖一禮,站直身子道:“大王若是做了過頭之事,只怕傷的是您母親的心啊!人心不可傷,傷了,就悔之晚矣!”

嬴稷看著黃歇,鄭重還禮,眼看著黃歇還禮退出,心中隱隱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黃歇回到章臺宮,羋月見他回來,便問:“子稷找你何事?”

黃歇沉默良久,緩緩道:“楚王病重,想見太子,我得跟太子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