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在做什麼啊?這個疑問掠過腦海。寺原長男、「千金」、後座的年輕男女、「殺掉後面的男女」、車禍、比輿子命令自己「快追!」的聲音、槿的家、健太郎輿孝次郎、足球、寺原長男還活著、品川車站、寺原長男死了、束縛具和膠帶、昏暗的小巷和大樓、遭到皮手套毆打、「我來救你囉、休旅車、消失的蟬--鈴木在腦中回想起一連串的經過,再一次問自己:「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他想著亡妻,看見被挾在車子輿電線桿之間、再也回不來的她。現在可不是在這種鬼地方悠哉的時候。
背後傅來車門開啟的聲音。鈴木驚訝地轉過頭,副駕駛座的車門被開啟了。這次又是什麼事?厭煩輿恐懼同時湧上心頭,他望著背後。
「好像狠慘呢。」槿就站在那裡。
鯨
儘管感到混亂,鯨緩慢地環視四周,原本跪在眼前的蟬消失了。
至今為止,幻覺出現以前都會伴隨頭痛或眩暈的症狀,這次卻完全沒有徵兆,因此鯨一開始並沒察覺自己陷入了幻覺。杉樹的枝葉呢喃般的沙沙聲、吹過耳邊的風聲,似乎比剛才更大聲了,鯨望著空無一人的前方,總算意識到大事不妙。
蟬應該死了吧。前一刻他都已鯨把刀子對準自己的腹部,眼神渙散,一心求死的模樣。想必用不著自己暗示,在十秒內蟬就會自我了斷。現在卻因為自己身陷幻覺,一番工夫全白費了。危機感瞬間籠罩了鯨。
巖西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掠過腦海,在鯨陷入幻覺期間,巖西偷偷爬過地面試圖撿起手槍。當時真是千鈞一髪,再晚一步,困在幻覺裡的鯨就會中彈身亡。看不見蟬的身影,鯨意識到眼前處境更加危險,比起巖西,蟬實戰經驗更豐富,只要鯨稍露出破綻,蟬覺不會錯失良機。
鯨就像急病發作似地踏出腳步,右腳朝蟬剛才所在的位置踢去。一想到蟬隨時會攻擊自己的恐懼驅策著鯨,他胡亂踢了一通,不出所料,全都撲了空。
蟬移動位置了。鯨轉動身體,窺視四周。但他只看得兄杉樹,間距相等聳立的杉樹。他退後一步。
「怎麼,鯨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說話聲響起,鯨回過頭去。巖西--數十分鐘前從大樓窗戶跳下的巖西--就站在對面,打扮和在辦公室時一樣,披著紫色羊毛衫,齒列凌亂。「蟬差一點就要出局了呢。」
「還不是因為你的出現。」鯨咒罵道。就連在人前和亡靈對話這點顧忌他也不在乎。都什麼時候了。
「結果是我救了蟬的小命啊。」巖西攤開雙手,「真是湊巧。」
「沒錯。」鯨邊說邊轉身,他轉了一圈緊盯著四周。「現在性命交關的,是我。」
「不,蟬也還沒恢復過來唷。」巖西的聲音聽起來像高輿,也像在憂鬱。他往旁邊移動,踏到了地上的樹枝,樹枝沒有折斷,走過泥土地時也聽不見腳步聲。
「蟬屬害嗎?」
「跟我比起來。」巖西下流地笑了,輿奮得像是意外遇見一位裸女。他的視線突然落在地面,突出下巴。「喂,你的書掉了。」他開口說。
鯨慌忙低頭,口袋裡的文庫本不知什麼睛候掉在地上,風翻動攤開的書頁,紙張發出輕快的沙沙聲,倏地,停止了。
鯨想撿起書時,巖西的聲音傅來:
「讀讀那一頁吧,上面寫著:『最善於自我欺騙的人,活得最快樂。』怎麼樣?你順利騙過自己了嗎?」
「我不會騙自己。」
「所以你才活得不快樂啊。」
鯨無視於他的發言,伸手拿書。這時風向忽然改燮,將書頁吹向另一個方向,一個句子映入眼簾。
『但是,神又為你做了什麼?』
這句話刺進鯨的腦中,他苦苦思索著這是誰的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