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淵隨意點頭,讓之退下。
謝朝泠還是防著他,出宮來他這裡也要留個後手。
謝朝泠一直睡到申時過後才醒,睜眼見到謝朝淵坐在榻邊吃冰碗,伸手便去搶。
「天氣熱,但你別吃這麼冰的,你身子全好了嗎?」謝朝泠皺眉問。
謝朝淵舀了一勺餵進他嘴裡:「太子哥哥想吃便直說,何必跟我搶。」
冰涼的甜膩感從唇舌滑進喉口,謝朝泠將嘴裡東西嚥下,看著他:「你近日還有看太醫嗎?」
「看了,沒什麼大礙,太醫沒說要忌口。」謝朝淵不在意道。
唇角再銜上笑:「太子哥哥這是關心我?」
謝朝泠依舊趴在他身上,謝朝淵說話時嘴角還有亮晶晶的冰屑,謝朝泠好似沒睡醒,看了一陣,撐起身湊上去,舔上他嘴角。
謝朝淵依舊在笑:「哥哥還要搶我嘴裡的嗎?」
謝朝泠沒理人,專注親了他片刻,再退開。
「不許再吃了。」謝朝泠堅持搶了冰碗,自己將剩下半碗吃了。
之後他們又去外頭轉了轉,日頭偏西之後不再像晌午時那般熱,謝朝淵這莊子在山裡,本身也比宮裡要涼爽不少。
且拋開了那些煩心的朝堂政事,心靜自然涼。
謝朝泠摘了些花,說回去幫謝朝淵裝點屋子,謝朝淵順手接過去瞧了眼:「你後日就走了,還費心思裝點屋子做什麼?」
「摘下的花本來也就能開得這兩日,為何兩日便不能裝點屋子?」謝朝泠抬手拍拍他臉,「高興點。」
「你若是喜歡這些花,可以移栽些去東宮。」
謝朝泠沒答應:「那還是算了,這些花太艷麗了,不適合東宮。」
他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段沒見謝朝淵跟上來,疑惑轉身,謝朝淵還站在原地,垂眸看著手中花,不知在想什麼。
謝朝泠喊了他一聲:「六弟?」
謝朝淵抬眸,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倆人對視,夕陽的餘暉融進謝朝淵眼瞳裡,沉在那一片幽深中,掩藏了其中情緒。
謝朝泠心頭微動,走回去,牽住了他的手:「走吧。」
他突然想起來,小時候謝朝淵初回宮那日,他也這樣牽過他,那是謝朝淵第一次喊他哥哥。
現在想想還真叫人懷念。
用過晚膳再一起沐身完,入夜之後謝朝泠盤腿坐上床榻,像之前許多回那樣,看著謝朝淵將宮燈一盞一盞熄滅。
最後他說:「還是留一盞吧。」
謝朝淵手上動作稍一頓,目光落過去,謝朝泠朝他伸手:「你過來。」
謝朝淵拉下床帳,抬手捋了捋謝朝泠披散下的長髮。謝朝泠幫他扯開本就是隨意披在身上的中衣,跪直起身,在他心口位置輕輕一吻。
謝朝淵眼睫動了動,沉聲問:「太子哥哥這是何意?」
「就是這個意思。」謝朝泠仰頭看他,含笑的眉目間浸著惑人之意。
片刻後他將人拉下,送上唇。
夜色徹底沉下後,床帳之後伸出謝朝泠一截手臂,勾起地上衣衫,身後謝朝淵覆上來,閉著眼啞聲道:「你要做什麼?」
「睡不著,去外頭走走,六弟陪我一起。」謝朝泠貼至他耳畔,笑著與他提議。
「哥哥還有勁嗎?」
謝朝泠已坐起身,催促他:「你也動作快些。」
出門已是亥時之後。
銀河低垂、月華如練,夜潮似水而來,綿綿密密溫溫柔柔包裹整片大地,偶爾能聞得稀疏蟬鳴聲,又見飛螢穿梭花徑中,帶起點點光亮。
謝朝泠牽著謝朝淵,去了上回謝朝淵放煙火的地方,這裡正整齊擺放著成排的煙盒,一眼望不到頭。